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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里怎么有一股恶臭?”小王氏推开南面向阳的窗户,捏着鼻子扭头回到客厅收拾一团杂乱的衣物。
权宴戴着口罩,她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这股恶臭绝对不是食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而是动物尸体的味道。
“房子里藏了死老鼠?”小王氏嘀嘀咕咕的念叨:“等会儿我去前街居委会借那边的猫来找找,权宴你让小贺下午回来把家具什么的挪挪地方,咱好好清理一下,免得染上病。”
权宴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口罩,但是没有说话。
“小贺他妈妈去接权辛他们,等会儿你想吃什么,我去菜市场买菜做给你吃。”
“……我们还是搬回去吧。”权宴想了想,“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小王氏听完立马放下手中的衣物,紧张兮兮的抓着她的手,“怎么了?孩子闹你了?怎么个不太好?”
权宴摇头,紧锁着蛾眉,老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让我不收拾了,等下他们回来叫车再回去。”小王氏把打开的藤箱又胡乱合上,洗了手去厨房烧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烧些开水,你解解乏。”
没多大一会儿,李太太听说他们搬家,捏着鼻子爬上楼,一进门儿就问:“是不是什么饭馊了,这个味道怎么整个楼道都有?”
权宴默默递上口罩x2。
小王氏把很久没有用过的被子用开水煮沸,因为权宴怀孕,老时候传的规矩孕妇不能喝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但还是细心地去照做了。
“小李来了。我去泡壶茶给你,赶紧坐会儿吧!”
“王阿姨你不用忙活了,我坐坐就走。”
小王氏也没跟她客气,她也忙前忙后的跑了小半天儿了,坐下来之后“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杯白开水,解渴之后又把口罩重新戴上。
“这地方我看是不能住了,小宴也身体不适,我打算下午叫车再回大宅。这边地方也不大,四个大人加四个小孩住得挺挤巴的,以后怎么样等小宴生完孩子再说吧。”
李太太颇为赞同小王氏的想法,“正好我们家司机师傅还在楼下等着,不如现在就收拾收拾下去吧!”
俩性格爽快的人一拍即合,权宴无语的跟在后面抱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书籍。
“小宴是不是还有两个月的预产期?”
“是啊,差不多。我最近夜里老是做噩梦,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梦见我大金孙子出生了!”
“哎哟,我也是啊王阿姨!我老做梦梦见我外孙子夜里生了,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连小衣服都还没准备完!”
两个上了年纪的女士隔着前后座聊天,而且还十分投机,车厢内的气氛热烈非常。
“我前两天刚缝完虎头鞋!”
“真的啊!哎呀我都好久没看见这门手艺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啊!”
权宴见她们两个爱护她和?她的孩子的女人聊得热火朝天,默默的把头撇向窗外。
或许她们不清楚,但是她自己心里却明白的很清楚,她与她们分别的日子,已经不短了。
“我让司机去接亲家母和孩子们,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午饭!”李太太风风火火的出门安排,也不怕司机不认识贺妈妈,反正这年头胖得特色鲜明的有小胖子当参照物就够了。
“小方呢?有事在忙?”
李太太利落的撸起的确良衬衫袖子,找了根头绳把长发扎起来,动作熟练的把自己带来的食材一一摆放在料理台上。
“他啊,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白天在办公室里,去乡下,跑各种地方,晚上回家了还得坐在书房捧着文件看。要不是小宴每个星期都派人专门去负责他的身体状况,我都担心他哪一天累倒在书桌上。”李太太抱怨着,也庆幸着。
小王氏宽慰她:“男人都这样,这也说明小方是个好官,能够为百姓做实事。”
李太太把掉落的头发绕在耳朵后面,“哎呀,如今我有我闺女和我外孙女,也不指望他能长陪我了。我这人啊,知足常乐。”
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小王氏看见院子里的长廊里,一个穿着青袍身影陌生的男人跟在权宴后面去往书房的方向。因为长廊是通往书房的唯一途径,再加上权宴身子重,他们只能慢慢的挪过去。
“那小伙子是谁?”李太太也看见了,拿着芹菜站在窗前跟小王氏一起打量两人的背影。
小王氏如实的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择了两片菜叶,心事凝重,轻轻皱着眉头,“见过好几次,倒是没听起权宴说起过他,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李太太疑惑:“他穿的那是什么衣服?”
小王氏带上老花镜一瞅,也跟李太太一样怀疑:“道袍?权宴什么时候跟黄老之类有交情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李太太突然拍掌一下,“我记起来了!”
“哎呦喂,你可别一惊一乍的。”小王氏吓得一得瑟,捂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李太太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平静下来,不好意思:“那什么,我不是刚想起来这件事嘛。”
“什么事情啊?”
“权宴去年还是前年经老方的手捐修了一座道观,小贺当时听说了消息还特意去问过呢。”
小王氏没回话,兀自的择着手里的菜,沉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权宴前几年换了一座道观?
她不信佛不信道的,闲来没事修道观做什么?如今还跟道观里的人频繁接触……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小王氏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开始询问李太太知道的细节:“那道观多大规模啊?观主是谁,座下多少弟子啊?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修的是哪派黄学啊?”
说到这些,一头雾水的李太太一句也解释不清楚,因为她本身也并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没听老方提过,观里可能就一位道士,平时还不接受百姓香火供奉。因为这事办起来不容易,老方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小王氏听了她的解释心里并没有轻松很多,因为这座道观的特殊性已经不仅仅在于权宴的目的何在了。
“哎呀,老太太你也别想太多,权家祖上的中医不也跟道家的炼丹术有颇多牵扯嘛,权宴可能就是专门找了个场子制药什么的也不一定。”
小王氏点点头,心事重重的继续做饭。李太太的猜想并不能打消她心底的疑惑,她的直觉告诉她实际情况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唉,年纪果真是大了,连这点小事都掰扯不清了,怎么脑袋里越来越糊涂,像是搅了一团浆糊?”
李太太笑意奉承她:“您要是心里不透透亮亮的,像我这样的榆木脑袋还怎么活?”
小王氏冲着她笑笑:“哎呀,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数你嘴最甜,什么话在你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抹了野蜂蜜似的。”
“这大概就是爹妈天生给的。”李太太语气里不乏骄傲,“当初我上门见我们家老方爸妈的时候,他妈妈可喜欢我了,临走前还非得拉着我的手塞了好几十块钱让我下次一定要去。”
“那个年代好几十块钱可不小啊。”
“可不是吗。就差把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鼻烟壶一并塞给我了,不过我没要。”
“哈哈,是嘛!那小方妈妈这个人也很大气嘛。”
“是啊。多和善一老太太,对待儿媳妇也不错,就是没跟着我们享几天清福……”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的。”老太太唏嘘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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