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领悟过恐惧吗？
当你屠戮了一个又一个生灵，笑望着他们流露出恐惧的面容，或是跪地求饶、或是垂死挣扎，作着无用抵抗，亦或者，绝望等死，你……畏惧过手上持着的刀刃吗？
被你斩下头颅的他们诅咒你，他们怨恨你，他们在地狱当中，在永世的深渊当中，咬牙切齿的等待着将你撕咬殆尽。
…………
“！！！！”
爱丽丝从床上醒了过来，捂着自己的额头，颤抖不已的流着冷汗。
梦中的那些嚎哭不已的家伙……都是谁？
每一天、每一晚……都是这样的梦，捂着头，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被褥，爱丽丝愠怒的想道。
“怎么了吗？！”床上的另一边，一只手温柔的搭上了爱丽丝的肩膀。
爱丽丝的身体颤了一颤，随即放松了下来：“达令。”轻声的疲惫喃道。
“又做噩梦了吗？”
感受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爱丽丝的状态，格勒西斯皱眉问。
“……恩。”
“我以前也会经常这样吗？”爱丽丝有些奇怪的问。“我尝试过让自己清醒，但是——”无用。
想起了曾经爱丽丝睡梦中完全‘无防备’的姿态，望着天花板的格勒西斯沉默了：“原来是这样……吗。”
“……达令？”
“不，没什么。”格勒西斯温柔摸着爱丽丝的头。“不要紧，我会守在你身边的……直到你度过噩梦。”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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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的夜色如同星空一般，寂静黑暗的房间中，爱丽丝醒了过来……当然，并不是自然醒。
“我觉得把刀子架在一个睡梦中的人来说，你这个行为是不是失礼了一些？”抬手扣住了琳sama的手腕。
琳sama用手术刀架在了爱丽丝的脖子之上，奇怪的打量着爱丽丝……听到了爱丽丝的笑着发言后，意识到这行为的作用无意义了。“你如果能早点醒来，我也不会对你做成这样的行为。”松开了手术刀。
“你……是怎么回事？”琳sama甚至认为爱丽丝刚刚死了。
作为战士来说，被外面的杀意刺激到生命威胁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这不符常理。
“做梦罢了。”
还是不怎么美妙的噩梦。
“……是这次灵魂受创的后遗症？”见爱丽丝醒了，琳sama开始忙碌着其他事情。
“不，从以前开始就有了。”爱丽丝从床上坐起了身……没有否认后遗症这个事实。
“具体是什么时候？”琳sama来了兴趣。
“我回答你的这些问题，算不算是交易完成的一部分？”爱丽丝小姐轻笑出声。
不用琳sama说什么，爱丽丝自己回答了……因为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力量可不是平白无故赐予我的……也伴随着代价。”爱丽丝看了眼自己身上插满了的各种黑色导管。
“你是说信仰之力？”琳sama捣鼓着身边的实验器材，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那并不是信仰……或许以前我认为它是。”魔女的轻笑：“然而，现在看来，这只是个可笑的笑话。”
“我并没有被信仰的对象。”
没有创建国家、没有造福社会，没有什么丰功伟绩的爱丽丝小姐……哪来的生物们的信仰。
“就算有，那也不过是死神的。”比如说神明礼装。
“我从未掌握过信仰之力，也不需要掌握这种力量。”被人信仰？没有这种说法。
仅仅是被死在爱丽丝手上的千万的灵魂憎恶、怨恨、诅咒……而爱丽丝，只要不死，就永远支配着死去的他们。
他们梦中袭过来的憎恶，在魔女看来，仅仅是败犬的哀鸣。
“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你觉得，信仰的反义词是什么？”爱丽丝转过头来，挂着笑容的看向了琳sama。
“这就是你对抗神明的理由？”
“别用对抗这种无聊的词汇，那对我不适用……我没有对抗的理由。”越来越多的黑色物质从导管中传输渗透在了爱丽丝的体表之内，身体当中的青筋和血管在爱丽丝的表面渐渐浮出……仿佛置若未闻。
“没有人从出身开始就是站在天上的，无论魔女，亦或神明……但是，那些站在云端之上的神明为何能站在云端之上，仅仅是他们早所有人一部成功了。”
“神明无所不能？如此恐怖的存在为何还有人尝试反抗，神明之间为何还要对抗？那并没有任何意义。”感受着体内流淌的不属于自己血液的【杂质】，爱丽丝小姐笑着咳出了一口黑血。“所以，把他们拉下神坛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而你，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在我身上进行这种实验？”
身体如小白鼠一般的被切片，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半天，爱丽丝继续笑着问了出来。“你也有着反抗之心不是吗？”
“你不想轻易的让我去死，因为我从神明的手中逃脱了两次……对你这种研究者而言，我是最美味不过的‘实验素材’，将我的利用价值不榨干净的话，对你而言……这是亏本的交易。”
“现在实验刚刚开始……你，可别那么早死了！！”
认同了爱丽丝的说法，琳sama盯着爱丽丝的身体，手中拿着的，这个房间中反射着虚空月光的、是无数的手术刀刃。
“无需操心……”银发魔女的嘴角笑出了危险的弧度：“我也不会认为你在我身上的实验造成的这种微不足道的痛楚，能让我屈服。”
………………
琳sama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救助爱丽丝，爱丽丝也不可能免费的接受救助……作为魔女，可是不是这么天真的存在。
一切，都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