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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醒(下)
    “姑娘想要如何处置于我,何必寻那诸多借口,只管动手就是。”千惜面对那亮得发光的匕首,却不显半分怯意,红姑原抽出的匕首倒是插了回去,“在府里总听着府里的下人夸赞你赏罚分明,性情敦厚,待下人很是这体贴,如今这般看你,倒是有些胆量。”



    被一个小了一圈的姑娘夸一声有胆量,千惜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夫人放心,我暂时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的听话。”红姑显然也是明白了千惜是断不会与她说什么心里话的,便就此停下了交谈。掀了车帘走了出去,马车依然稳稳当当地行驶着,千惜试着动了动手,却是挣扎不开来,看来只有在他们停下马车的时候看能不能找着机会逃走。



    只千惜不知的是,明卓葳刚率人离城不远便遭金人围堵,金人以金欺少,因急忙赶着回京,明卓葳所带之人马并不多,很快便死伤无数,刘福急道:“陛下,你快走。”



    明卓葳手上的剑血滴不止,盯着那前扑后涌的金人,明卓葳冷笑道:“走,那可得要好好看看,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一剑插入土中,明卓葳冷笑地喝道:“都住手。”



    他的人马迅速停手往他身边靠拢,而那骑着马儿晃着弯刀的异族人马叫喊着停了下来,很快让出了一条道,只看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骑着马走了进来,“明卓葳,闻名许久,初次见面,要喝一杯吗?”



    明卓葳虽是站在马下,可与男人对峙却是气势不减,“有何不可。”



    男人一听立刻扯下马上的酒壶,直接往明卓葳扔过来,明卓葳接下打开,昂头饮了一口,“好酒!”



    “哪里,再好的酒那也比不上你大肃的酒。”男人咧着嘴露出八颗牙齿,映着火把很是闪眼。明卓葳冷笑道:“看上了大肃的天下,可凭你,却是要不得的。”



    男人回望了明卓葳一眼,“那可未必。你瞧我现在捉了你,还有你的夫人,你说,你的儿子会愿意拿多少的城池来换回你们夫妻呢?”



    “秦家已灭,你纵是与秦家联手,又能有什么?”明卓葳盯着男人开口,男人哈的一声,“秦家虽灭,秦家人却还在,而且,我与秦家的联盟是早已说定,只有秦家还有人,还能做到我们的约定,当然我也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瞧,你现在可不是就落在我的手里了。用缺粮的消息想诱我入城,呵,你是万万不料,竟然会有人能在你的大本营里将你的夫人劫了出来吧。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明卓葳一世之英名尽毁。”



    越说男人越发觉得愉悦,“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亏得你还想当皇帝。”



    明卓葳不发一言,可那周身的冷气几欲将人淹没,刘福在旁边劝道:“陛下,万不可与他置气。”



    “我想,你再会说话也不如做的。”明卓葳话音刚落,都还没让人反应过来,一片厮杀声起,那冲天的火光几欲将人淹没。



    “大人,明军,明军来了,明军将我们包围了。”男人正闹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儿,手下前来禀告,男人一看明卓葳,“你,你算计我?”



    “哼,金锐,说再多的话,都不如做得好。”明卓葳毫不避讳地开口。



    男人正是金朝的大王金锐,一听明卓葳这番承认的话,立刻扬刀喊道:“拿下明卓葳,冲出包围。”



    他自一马当先,策马向明卓葳冲过去,明卓葳拔出了剑迎战,一人在马上,一人在马下,打得如火如荼。“金锐,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我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我金朝从来没有不战而降的勇士,我更不会。而你,明卓葳,你可别忘了,你夫人还在我们手里。”金锐恨得咬牙切齿地提醒着明卓葳,一刀尽了全力地朝明卓葳劈去,明卓葳以剑相挡,虎口溢出了血迹,他却混然不觉一般,“你以为,秦家的余孽有那本事将我夫人带到边境,作梦!”



    明卓葳借着巧劲将金锐反弹了回去,更是面色不善,“你,秦家的余孽,一个都逃不了。”



    “那就尽管看看。”金锐越战越猛,可那头明卓葳的人马却已以最快的速度将金朝的人杀得片甲不留,金锐与明卓葳两下相击,双方弹了出去,一人迅速地捉住了金锐,“大王,不能再打了,我们必须要快点撤,明家的兵马已经快到了,再不出就来不及了。”



    “不,明卓葳,一定要把明卓葳捉到。”金锐是不肯空手而回,挣扎着还要上去跟明卓葳打上一架,势在必得地要将明卓葳拿下。



    “大王,别犯傻了,明卓葳非常人,一时半会如何能将他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的人折了大半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毁了,大王,绝不能让大家都耗在这儿。”那人劝着金锐,可明卓葳的人已经快速地上来,深吸着一口气儿,金锐恨恨地盯着明卓葳,不得不道:“走!”



    “大王,你先走,我断后。”那人说着抽出了三支短弓,搭在弦上,金锐拍拍他的肩,也不说那客套话,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追!”明卓葳一看金锐要跑立刻下令,那人在明卓葳一听令下之时,立刻松了手,三箭齐发,短箭却是往明卓葳射去,明卓葳以箭抵开,不料那箭中竟是藏箭,明卓葳一时避之不及,箭射入他的左肩,那人挥手笑道:“这就算是我们大王留给你的见面礼了。”



    翻身上马,快速地策马离去,根本没让人能拦。明卓葳挨了一箭,刘福连忙扶着他,“陛下。”



    赶紧地拔开明卓葳的衣裳,竟看到一片漆黑,刘福大惊,“箭上有毒。”



    “将箭拔开,拿匕首来。”明卓葳想也不想地吩咐,刘福连忙将箭拔开,明卓葳再道:“将那伤口四周的肉挖了。”



    “陛下!”刘福惊唤,明卓葳喝道:“快!再晚这手就要废了。”



    低头一看,果然那墨黑正在扩散,刘福深吸了一口气儿,不得不举刀将那伤口四周的肉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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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明家的人追来了,是不是要弃车走山路?”千惜被人挟持着,昼夜赶路,其间千惜寻过许多次机会,却一直都没能找到个好时机,而这一行人走的都是偏僻的道儿,千惜这些年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她所熟悉的。千惜心中焦急,这几****也见识了红姑的喜怒无常,只怕哪一日红姑忍不下了,真要了她的命,千惜可不想死。



    “走,走山路。”红姑一听当机立断,立刻掀了马车直来,指着千惜道:“明夫人,且莫想着拖延时间,否则我也顾不上留着你的命。”



    千惜的脚步未顿,利落地下了马车,红姑拽过千惜,千惜却道:“姑娘要走山路,也该换换鞋才是。”



    “我说了让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红姑气恼地喝斥一句,千惜看了看她那精致的绣花鞋,算了,人家既然听不进去,她说多了倒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这一行有十来号人,最要命的相对是红姑,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哪怕这些日子在明家养着,那莫氏是拿她当未来媳妇人选瞧着的,自是对她一番调教,重活不用她干,只怕多是学着如何讨男人喜欢。



    千惜怀着恶意地想着,她被人左右那么围着,红姑是让人左右地扶着,差距就是这样存在着的。



    显然这会儿明卓葳或是康弘都已经知道她被捉的事儿,正派人来救她,眼看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其次是要逃走,若不然,两方对峙,她这个人质便会成为软肋。



    深吸一口气儿,千惜更是故意地落在后头,红姑穿着那绣花鞋,这会儿可不是显出了那鞋子爬山的坏处来了,红姑摔得若不是有手下扶着,早不知给摔成什么样儿了。



    “可恶!”爬山可是体力活儿,红姑这等自幼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能吃得消,千惜对于身边的看守,也装着气喘吁吁手脚发软的模样,才爬到半山,红姑已经撑不住,“姑娘,你歇会儿吧。”



    “不必了,再不快些走,明家的人就要追上来了。”说到这话,红姑回头刮了千惜一眼,千惜心中冷笑,若是她定不会弃马车而走。



    “姑娘,若不然杀了千氏,我们再走吧。”有人提议,千惜的心一紧,红姑立刻给否了,“不行,若要千氏的命,早在京城便该要她死了,明卓葳如今一家独大,若没有筹码,如何能让他受制于我们。”



    “可那明卓葳连亲生的儿子都能见死不救,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弃天下于不顾吗?”



    这个问题很是惹人深思,红姑冷笑道:“我想他会的,千氏此人,也算容貌出众,这些年来他能守着千氏一人,足见在他心里,千氏有些地位,至少,会比可能跟他争权夺势的儿子来说要重要得多。”



    扫了千惜一眼,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明卓葳能舍弃儿子,却未必见得能舍弃千惜。



    一行人匆匆而行,红姑的腿已是一阵一阵地发颤,行至河边,却是再也坚持不住。



    “姑娘,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你歇歇吧。”此时的红姑哪里还拒绝的力气儿,千惜当然同样地被塞在了一旁,看到那波荡的河水,千惜计上心来,可才动了动,却被人喝道:“好生呆着。”



    “我有些渴了,想喝点水。”千惜指着那河水如是说,几人相视了一眼,最后为首的一人发话道:“快些去,麻利着点。”



    “多谢小哥!”千惜道了声谢,艰难地挪着腿往河边去,那人瞟了千惜一眼,千惜寻着能站好的河畔,扔了一颗石子入河,试了下水深,借着草长遮掩,千惜慢慢地走下水,直至被水淹没,借着水花,千惜立刻开划,看守千惜的人一开始还总盯着千惜,可想着千惜一介弱女子,这下面又是水的,难不成她还能逃了?



    “千氏呢?”红姑歇了好一会儿,回头一看没有千惜,立刻询问,她那身边的人立刻高声询问。



    “千氏,她去喝水了。”



    “喝什么水,还不将把她带回来。”红姑身旁的人喝令,那负责看着千惜的人应该答应着,想着刚刚千惜所站的位置,赶紧找人去,可这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那人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回道:“大人,不好了,千氏,千氏不见了。”



    “什么!”红姑先是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千氏如何会不见?”



    “姑娘,刚刚她在此处,说是有些口渴,属下亲眼见着她下来,就在这儿,在这儿喝的水,可是,可是现在,都看不到她人了。”那人带着红姑一行人来到千惜刚刚所在的位置,将事情的经过说道了一回,红姑气得气血翻滚,“该死的,被她跑了。”



    那人立刻跪下,“姑娘恕罪,大人恕罪!”



    “板桶。就这么一个女人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红姑身旁的男子大声地喝斥,那人全身都在发颤了,红姑制止道:“够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千氏追回来。一定要在明家人遇着她前,把她给我找回来。”



    “是,姑娘!如此我们兵分两路,沿着河水寻着,千氏一介女流,虽通些水性,却未必见得能撑多久。”



    “用不着兵分两路,只需顺流而下即可,若是逆流而上,千氏不可能无声无息。”红姑分析着道。她倒是小看了千惜,只以为千惜不过是一个内宅的妇人,受制于人,定会乖乖听话,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想着法子逃走。



    是她看轻了千惜,是以如今没了千惜的踪迹,若是没能赶在明家人的前面将千惜捉回来,父亲精心的一番布置却是白费了。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千惜,她一定会把她给捉回来,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