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这些世家人的心里,千惜的命确实一文不值的,可这样的话,他们也绝不敢宣之于口啊!易夫人连忙的出声否定,千惜道:“既是如此,此事交大理寺审查,诸位也莫道本宫冤枉了好人。本宫就当自己是一般的苦主,被人下毒加害,拿了证据往大理寺告状。为了让诸位放心,本宫会请陛下将御史大夫全面监管此案,以保案情的公正公平。”
早已做好了万全之同,御史啊,自来只有那刚正不阿之人方能任之,这或是世家之人,又或是宗亲贵族,但唯一点,需无私心而一心为了朝廷者,方能任之。是以,凡有御史监管之案,俱为证据确凿之铁案,亦为天下公正之案。但亦正因如此,此时此刻的刘氏母女已然吓得软倒在地……
而千惜从一开始的准备,到如今拿人之后的步署,却是要打得世家一个措手不及,压根就不给世家救刘氏的机会,其实下毒的事儿,绝不是区区的刘家一家可成,这里头牵扯的人太多,千惜要做的只是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再以为她好欺负,只为难于她。千惜一击即中,只让他们都小心着些,若没有那必杀她的把握,那就给她夹着尾巴做人。
明卓葳在听到千惜安排的大理寺勘查,御史监管时,很是一场大笑,千惜总不喜用那阴谋,如此坦坦荡荡的法子,打得人措手不及,却是十分的有效,明卓葳想着自己往日的手段,对比千惜此招,亦是十分的欣赏啊!内宅中的妇人,鲜有千惜如此之胸襟气度,只着眼于那苍蝇小利,千惜此举,不仅是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何尝不是帮他狠狠地抽了世家的脸一巴。怎么的想啊,都是让明卓葳心情愉悦。
而那头的千惜呢,立刻让人迅速地将刘氏母女送往大理寺,她这头也往明卓葳的太极殿赶来,必要赶在世家的人进宫之前,就将刘氏母女的事儿闹大了,大得谁也别想当没发生。
明卓葳看到千惜时,直接地道:“此地甚妙。”
“此许小计,若没有陛下,妾身却是寸步难行。”千惜笑着与明卓葳说,明卓葳勾起唇,“放心,你既然给搭好了戏台,往后的戏要怎么唱下去,我自会安排妥当。”
“那就要陛下费心了。”千惜朝着明卓葳福了福身子,福身将她扶起,叮嘱着道:“好生休养。”
明卓葳大步迈出了太极殿,千惜留在殿中,笑靥如花,相信有了这一回啊,她能过上好一段清净的日子了,不过,康弘康泽那头只怕就要承受那些世家的怒气,可就要难上加难了。
轻轻地抚过手掌,千惜往外头走去回凤鸾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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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扬眉吐气,还是娘有法子,直接往那些不可一世的世家脸上狠抽那么几个耳光,痛得他们还不敢说话。”康泽收到了京中的信儿,喜得拿着那信儿乐不可支。康弘撩了他一眼,“你如今是高兴,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说什么呢。”康泽正高兴着,康弘却说出这样的话,狠瞪了康弘一眼还不解气儿。康弘道:“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做的事儿可是依然打世家脸的事儿。他们在父亲和娘那里受了气儿,还不得把气儿全往我们这儿撒啊!多寻些人马来,咱们这一路上可是要越发的不太平了。”
“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咱们杀他一双,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康泽摩拳擦掌,一脸的半志昂然,康弘道:“我不怕他来明的,只怕他来暗的。要知道,真正高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真刀真枪地亮上。况且,他们也清楚,要论起硬来,他们比不上我们,若不然,也不会受制于我们明家。”
说到这此阴谋阳谋的,康泽自认是不如康弘的,摊手道:“那,这事儿你办,我负责给你打下手。”
康弘冲他勾勾手,康泽走了过去,“此事若成,回京之后你的事儿该定下来了。”
这般神转折,康泽定定地看了一眼康弘,“长幼有序,你是兄长,自然该你先。再者还有那太子之位……”
“此事我自会与父亲交代,婚姻大事儿,既然你心中有人,而我并不愿意将就,那些所谓的规矩自然可以无视之。”康弘板着一张脸很是正经地说,康泽看了他好几眼,忐忑地问道:“大哥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啊?要不要我这当弟弟的为你找找?”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这些事儿,不是你该想的。”康弘一拳打在康泽的肩头,很是亲昵。康泽道:“大哥莫不是想找个像娘那样的吧。若是这样,大哥可是注定娶不着了。”
康弘冷笑一声,“若是随意娶个姑娘回来,却不能一心一意地对待,是为结亲呢,还是要结仇呢?”
康泽被咽着,“这事儿,你要怎么跟父亲说啊!”
千惜向来都尊重他们的意见,康弘既然心里没人,千惜定是不会逼着他的,只是明卓葳想的却没有千惜那般的纯粹了,许多时候,那些儿女私情在他看来,却是轻若鸿毛。
“若是筹码够了,又有什么是要不得的呢。”康弘自信地张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副模样,与明卓葳是那般的相像,若不是康弘要显得年轻的许多,只怕许多人都要分不出他们。
而康弘所谓的筹码,当然是如何配合着明卓葳收拾齐整这些世家,让大肃能够长治久安,太平永传。
康弘要走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很难,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同样想让千惜摆脱明卓葳的掌控,为此他只能依附着明卓葳而渐渐长成,等到那一****终于能站在明卓葳的对面,那时……
心中的斗志是康弘所无法掩藏的,或许,他与明卓葳真的是从本质是同样的人,同样会为了他们所想要得到的,不惜付出一切……
“王爷,外头的人中毒倒了一片。”正当他们准备站要如何防备时,一个进帐禀告。康泽瞪大眼睛,康弘冷冷一笑,“好快的动作啊!”
他不怕他们不动手,既然他们敢动手,他就让他们瞧瞧他的手段。
“两位王爷,你们给瞧瞧,你们瞧瞧我们都成什么样了?”康弘与康泽刚出帐,看到原那都在帐中休息的人都跑了出来,一群书生倒了一地,均是脸色发白,四肢无力。
这般敢直言指责康弘康泽的,却是个白头老者,这会儿盯着康弘康泽,那是怒发冲冠,只恨不得冲上来打他们一顿。康弘并不计较老者的态度,只回头问道:“可唤了军医?”
此次离京,他们既是负责周转于各处接人,一是明卓葳打定了主意不让世家再欺上瞒下,将那有才之人藏下或是替换;二也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的安全,要知道明卓葳不管下一步要做何打算,这些人都是明卓葳要用的人,少了他们,于明卓葳的计较影响巨大。
新的王朝需要新的血液,想要破除世家的龚断,人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如今大战刚过,人口剧减,将来要做的事儿太多了。
“不管是何原因,与各人救治再议。”康弘并不准备跟人争执,这里头的人,是他亲自过问过的,哪些是有真本事的,哪些是凑人数的,他心里有数,当然也自是清楚何为轻,何为重。
那原准备着一番长篇大论的老者,瞬间被康弘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当然也不敢再拦着康弘救人。
万幸康弘离京时只带了两个大夫,可随着人数的增加,也想着为千惜寻那良医医治眼睛,这一路上康弘也同样在增加着大夫的人数,这会儿康弘让救人,哪个都不敢怠慢,急忙地救人来了。
能让康弘收拢的都是医术高明的,这会儿一号脉啊,一个两个的,都是同样的症状,又都不是傻子的,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小弘子啊,这些书生均是中了毒,想要查出他们为什么中毒,问问他们都吃了什么同样的东西。”一个衣着邋遢老头踹着那草鞋,大声地嚷起来。
康弘点了点头,“问问他们都吃了什么。”
一大半的中了毒,却有一半的安然无恙,总不会是巧合吧。康弘想着若是他的话,下这种无伤在雅的毒,倒不狠一些,索性的一举要了这些人的命,那他还会把这人当成对手,但如今这般……
很快下头回了话,却是因着夏日炎热赶路,这些人都觉得有些口渴了,恰好碰着那农夫们挑着桔子走来,便有些买了几个解渴,哪想到那些桔子竟内有乾坤。
“这么些蠢钝如猪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还省了粮食。这是什么个地儿啊,哪里来的桔子啊,那是有人千里迢迢弄过来给你们这些人准备着的。这人倒也十分可笑,要动手又不干脆的狠些,在那梨子里注入剧毒,将你们毒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闹出这么点小动静,无伤大雅的,这是哪个蠢货蠢得跟你们一样。”邋遢的老头一张嘴就是毒舌一片,当初康弘肯留了这老头,那还是这老头硬给赖上的。
着实是康弘自小跟着千惜的,又在外独自多年,可是学了一手好厨艺,只身边那亲近的人知晓,这老头的鼻子灵得紧,那日康泽吵着康弘下厨,康弘便猎了只野鸡烤了来给康泽解馋,老头闻着香味过来,硬是抢了康泽的半只鸡,康泽气得跳脚,却是莫可奈何。
老头呢,一开始还神出鬼没的,依依康弘又甚少动手,但每逢出手那老头必是出现,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后头康泽还跟老头杠上了,就是半夜不定时的让康弘下厨,可老头啊,没一回错过的,如此的技能,引得康泽甚是膜拜啊!真是高人啊,高人。
再后来是康泽受了伤,老头出手相治,秀了把医术,自此老头光明正大地与康弘提要求,往后人要康弘三不五时的给他做顿好吃的,他就跟在康弘的身边当个大夫。
这样的要求于康弘来说是并不是多难,他既然学了厨艺,也从来不是个愿意亏待自己的人,老头虽然邋遢了些,却是有真本事儿的,千惜的眼睛,康泽是断然不会忘记的。
只这老头呢,知道康弘康泽的身份,却从来不唤他们王爷,哪小弘子小泽子的叫唤,康弘康泽也都没所谓,老头年纪那么大了,这么叫他们的,听着也就那样,并不突凸。
以往的时候啊,康泽是整日与老头打打闹闹,双方均是看不顺眼的,但这次啊,康泽心里可是为着老头竖起大拇指啊,骂得真好!
“你,你怎么如此说话?”那中了毒没了气力的人乍听这话,那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啊,指着老头质问。老头瞪大小眼道:“我就这么说话,哪儿说错了?整日道着自己饱读诗书,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此乃淮北,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这是断不会有桔的了,你们倒吃得爽快。”
一席话啊,直让这些自以为学富五车的人都抬不起头来,更有那因家贫拿不出银子来逃过一劫的人暗自庆幸。倒是康弘朝着老头挥挥手,“还请诸位先为大伙解毒。”
康弘向来善握大权,此时一张口的,一个个大夫都看向了老头,着实这些日子下来,老头虽然邋遢了些,但这本事确实厉害,技高者为尊,老头虽然嘴毒了些,却是不不吝啬的人,但有哪个请教针法药方的,但他所知的,无不慷慨以授,是以不知不觉,老头倒成了这一行军医的头头。
“这么点小毒,你们自开方子就是了,哪需我动手。”老头大方地挥手,几个大夫却是连连点头,说的倒是,只是些许带着滞药的毒,称不上厉害的,他们都能解之,何需老国手动手呢。
“各位亦知此行不易,还请各位珍重。”康弘旁的亦不多说,只道了这一句,那愿意听的人自是抱拳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