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
金箍棒遁离南天门后,孤身一人,茫然不知去处。
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人间诸国,古迹仙山,妖魔洞窟,险境秘地,荒岭废墟……他去过许多的地方,有的地方走马观花,有的地方似曾相识。
可是,他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兜兜转转,冥冥之中他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花果山。鬼使神差地他留了下来,放弃了继续寻找自己的过去。
他隐匿了身形,藏于虚空,默默地注视着花果山,观察着猴子。
他大抵是信命的,他既认了猴子为主,他想他这辈子与他应该是撇不清关系了。
他十分气愤,他知道现在的猴子只是一个冒牌货。
他在欺骗那个女人的感情。
他为之不耻。
不过,他想看看那个冒牌货倒底想干什么,所以他按兵不动,没有戳穿他。
他一直隐藏得很好,直到冒牌货与那女人最后夫妻对拜时,他觉得不能容忍,他准备出手阻止时,却被太白金星抢了先。
他及时收了手。
不过,还是不小心泄了一丝气息。
大抵,是那个时候被冒牌货察觉的吧?
随着冒牌货的一声大吼,众多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空中,一番搜索后,停留在金箍棒所在的位置。
金箍棒一阵不爽,他从虚空中现出形。
大日之下,他金光万丈。
冒牌货快支持不住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救他。
就算要救,对方有两个妖圣和那么多的妖王,自己去了估计也是送菜。
“金箍棒,别忘了,老子也是你半个主人!”
大鼎中,冒牌货再次吼道。
金箍棒一凛,猛然惊醒。
冒牌货所言非虚,他乃世间独一份的“凡兵道器”,拆开来说,就是“凡兵”和“道器”的为一体。
当初在西海海眼,他们一人祭炼的“凡兵”一面,一人祭炼的“道器”一面。一人拥“凡心”,一人具“道心”,正是自己天定的主人,两人合祭,自己才认他们为主。
所以,严格来说,他是有两个主人。
“吾岂是背信弃义之辈。”
既然和他立下了契约,自当履行到底。
金箍高傲地回应道,摇身一变,瞬间涨至直径一丈粗,百丈长的通天巨柱,从苍穹之下,向花果山砸落。
他从心里,还是欣赏两位主人倔强要强的性格的。
他亦一样。
所以才臭味相投。
打不过又怎样?
至少打过再说。
打赢打不过的。
那才是本事。
“又一个烦人的家伙。”禺绒王仰着头,用毛绒绒的手遮住金箍棒耀眼的金光。
“拦住他,别让他坏事。”弥猴王脸色凝重道,他控制着无色莲花,密切注意着归源之火、九洲鼎和猴子的变化:“归原己经开始,被打断会很麻烦。”
“少指挥人,老子自个有数。”禺绒王不耐烦道。他脚底一蹬,身子离地冲霄而上。
他朝着巨大金箍棒的底盘,一拳印上去,灰色的雾气,澎湃而出,与漫天的金光展开撕杀。
“糟糕。”
禺绒王暗叫一声不妙。
他一拳明明印上了去,却又像砸在了海绵上,无处着力。
只见,直冲天际的巨大金箍棒忽然间破碎开,解体成千千万万的小型金箍棒,像雨点一样密集地落下。
禺绒王发狂着,灰雾狂舞,轰飞了一片又一片的小金箍棒。
然而,更多的,却落了下来,冲向下面的大鼎。
“蠢货。”
弥猴王面色一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撑起一个半圆形的结界,罩住他和大鼎。
密集如雨的金箍棒落在结界上,响起如同战鼓一般激烈紧促的撞击声。
弥猴王一心二用,又是仓促间撑起的结界,并不是固若金汤,几轮棍雨之后,结界出现了一丝松动。
顷刻间,就开始摇晃起来。
“该死。”
弥猴王不得不调用更多的灵力加固结界。
好在这时,禺绒王冷静下来,召出一股飓风,将大片大片的棍雨吹飞,下方的弥猴王才松了一口气,结界逐渐稳固下来,星零落下的金箍棒已经不再构成威胁。
然而,在他刚放松警惕时,一只金箍棒从他脚下的士地破土而出,无人操控,那金箍棒勿自凌空一扬砸向大鼎。
“锵!”
金鸣交接之声,震耳欲聋。
尤其在这狭小的结界中,声音传不出去,来回震荡,等若是被放大了几倍。
弥猴王双耳“嗡嗡”作响,暂时失聪。只是,他顾不了那么多,狰狞地扑向金箍棒。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砰!”
金箍棒携着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力道,一击之下,大鼎轰然倒下。
弥猴王愣了愣,一阵失神。
土生金。
金箍棒除了克水,土遁亦是所长。
一道浑身赤红如血的身影冲出大鼎,抓住如意金箍棒。
猴子落在弥猴王面前。
人棒相立。
只见他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新生愈合,猴毛也一根根地长出,超速再生。
禺绒王落了下来,与弥猴王一前一后,拦住猴子。
弥猴王看着被打翻的大鼎,又看看逃出来的猴子,怒从心生,指着禺绒王大骂道:“我千防万防,一再提醒,看你干的好事。”
“哼,逃出来再抓进去便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件后天灵宝而己,还能翻天?”禺绒王满脸阴沉。
他站在废墟之上握着金箍棒,丹田全开,无尽的灵力涌进他的身体,气息节节攀升。金箍棒迎相互应,金光万丈。两者力量贯通,人棒一体,犹如涅槃归来。
美中不足的是,道心火种的力量一时间无法恢复。
“伙计,谢了。”猴子道。
“尔曾救吾,吾今救尔。彼此扯平,此后概不相欠。”金箍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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