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再不舍,还是要离别。龙玄烨面容苍白的深深的注视着顾倾暖绝美的脸庞,好似要将她的音容相貌刻在脑海里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夜风吹起青丝,平添一种凌乱的美,但也徒增伤感。爱别离,恨也别离,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一个离字。悲也好,喜也好,终归,他还是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输了,不是输给了龙玄墨,而是输给了她的真心。他自认为他并不比龙玄墨少爱她,可是,他终归是来迟了。爱情也分先来后到,迟了一步却是迟了一辈子。罢了罢了,若是他的离去能让她心安一点,那么,他便离开吧。暖儿说的对,河山大好,他确实该去走走。看看沿途的风景,体验各种风俗民情,过过两天安稳的日子。从今往后,他的生活终于平静,与寂寞有染,与幸福无关。
执起素手,薄唇在手背上印上一吻,轻柔真挚而又神圣。龙玄烨顿了顿,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他带走了车队,带走了喧哗,也带走了他的爱情。只剩下顾倾暖一人站在风中静静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手背上的湿热告诉了男人的狼狈和不舍,可是,没有可是,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也许,离开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队的踪迹,顾倾暖这才转身,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繁星点点,心有千种滋味,不知该如何诉说。墨一和墨青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没有打扰她难得的安宁。墨青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这个时候,王妃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王妃好似大大咧咧,聪慧狡诈,然而真正的她心思最是纯善,并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权门望族的生化模式是心不狠站不稳,然而王妃刀子嘴豆腐心,一副慈悲心肠,就差普度众生了。墨青垂眸,他看着王妃为了王爷以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大梁,不惜以身试险进入狼窝。这么浓重的爱情怎会轻易地变质呢,他应该相信王妃的,不是么?
“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顾倾暖突然开了口,率先打破了宁静,声音微沉,听不出来情绪。“看到方才的情形,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么?”若是她,定然就怀疑了,毕竟在这个男权年代,方才的行为已经属于不守妇道了,纵然她的理念仍然生活在新世纪,可是,毕竟她的身却在过后的皇权至上的时代。
应该会有怀疑吧。然而,结果却是让顾倾暖失算了。墨一率先开口:“属下相信王妃。”接着,墨青也平静的说道:“属下知道,这天下谁都可能会背叛王爷,但王妃绝对不会。”
顾倾暖笑了,有些两句话,她这小半辈子就不算白活。信任这东西最是薄弱,可谓是薄如蝉翼,经不起一点的考验。可是,她却得到了最诚挚的信任,爱人的信任,朋友的信任,兄弟的信任。这些信任应该是她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没有之一。
“你们也坐下吧,我们来聊聊天,好久没和你们聊天了,都有点想念了。”若是能有一壶酒,那就更完美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墨一和墨青依言分坐于顾倾暖的两边,“王妃,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王爷现在在哪儿?”
“在言凉。王爷抓了月仲和月晟,然而却放月晟回月灵了,留月仲在军营。言凉的太子也跟随被俘的将领回去了。”墨一一五一十的将得到的消息禀报给了顾倾暖,依然摆着标准的冰块脸。
“王妃,你说王爷这是何意?”墨青很是不解。“好不容易抓着他们了,为什么要放他们回去。这不是给聋子讲故事,白费力气么!”
顾倾暖柔柔的一笑,眉眼都含着笑意点点,“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意思就是说,用兵的原则,从精神上瓦解敌人是上策,攻打城池是下策;以征服人心为上策,单纯依靠武力压服是下策。王爷现在用的就是上上之策。”
墨青憨厚的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但万一那人是个白眼狼怎么办啊,那不就等于是放虎归山了啊。这次放他们走,下次要想再抓着他们,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墨青,要相信王爷的眼光。不管你信不信,至少我是相信的。”
毫无预备的硬生生的吃了一碗狗粮,墨青表示好心塞。他就是嘴欠,干嘛要开这个头,这下好了吧,心塞的是自己,吃糖吃的齁甜,甜的牙齿都要掉光了。
看着墨青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顾倾暖大笑出声,笑的是前胸贴后背,直不起腰来。王妃这是怎么了?墨一和墨青皆是一头雾水,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疑惑着的自己。
顾倾暖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其实她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哭。本来十分发达的泪腺突然间不工作了,让她有些不适应,好久没有哭了,哭一哭有助于情绪健康。
“王妃,想哭就哭吧,不必藏着掖着,我们不会笑你的。”
“墨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被墨青挑明他的狼狈,顾倾暖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抬头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墨青,只是那红如小兔子眼睛的眼眶戳穿了她的谎言。“我才没哭!快说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没哭,”墨青缴械投降。“是我刚才眼拙,看错了。王妃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全是他的错,现在认错还不算晚吧。
“这还差不多。”顾倾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慵懒但却迷人。“起来,咱们也该出发了。”
“回凤鸣么,属下这就去准备。”好不容易从笼子里出来了,现在却要回去,唉,容他先长叹三声。
“谁说我们要回凤鸣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岂有再自投罗网之理,你当我傻啊。”她看起来像那种脑子进水的蠢货么。
大婚之日失踪,绝对惹火了凤雷,这么危险的时候自投罗网,那不是闲着没事干找抽的么。这个时候被凤雷抓到,日子绝逼不会好过。再想向之前那样恪守君子所为,绝对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会霸王硬上弓,结果无非只有两种,要么他死她逃,要么他残她逃,总之,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那,我们要去哪里啊?”最好是他想的那样!
“本来啊,我想回凤鸣继续做个搅屎棍,将凤雷和言渊的关系破坏的再彻底点,可是,我突然间觉得,这场追逐天下的游戏是男人的权力游戏,我一个小女子干嘛要掺和其中。王爷闲的没事干,我却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你们说,我是不是傻啊。女人不是应该在后宅养养花逗逗鸟,看看小画本的么,男人的事就交给男人去做,我的目标就是做一个称职的当家主母!”
墨青的嘴角直抽,王妃啊,你这样说王爷真的好么,王爷会闲的没事干?他深表怀疑啊。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不然等凤雷追上来,就麻烦了。”天大地大,麻烦最大。
“走,回家去咯,天下四国一家亲啊,哟哟哟。”
这是什么见鬼的曲子啊,墨青捂住了耳朵,魔音入耳,强女干了他可怜的耳朵。还是,言凉那是什么见鬼的家,他们的家明明在龙霄好伐。龙霄啊龙霄,好久不见,你可有把我想念?夜深了,该休息了。
是夜,终于处理完了一天的军务,龙玄墨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昏黄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在空寂的营帐里面显得格外的凄凉。
“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萧崇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又看了看疲惫不堪的龙玄墨,贴心的提醒道。自从月晟等人走了之后,王爷就像是疯了一样,不间断的处理政务,把自己忙的团团转。明明眼前的局势一片大好,王爷为何还要如此苦了自己。
“不必管我,你去休息吧。”低沉的声音带着疲惫,清瘦的脸上略显苍白。龙玄墨坐起身来,拿起放在书案上的兵书,打算来个挑灯夜读。
这么晚了,王爷还要看书?萧崇无奈了。王爷这是怎么了,自从得到暗卫传来有关于王妃的消息之后,他就变得十分的奇怪。虽然表面上他还是惯有的云淡风轻,可是他还是敏感的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失了分寸。他很好奇,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而且,事关王妃的事情全部都是不该问的。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人站着冥思苦想,一人坐着,研读兵书。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了帐帘,吹来了美人香。五个身姿婀娜的美人鱼贯而入,身姿曼妙,绰约多姿。美人皆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龙玄墨,双瞳剪水,明眸善睐。
龙玄墨冷冷的看着萧崇,萧崇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情。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帐外传来,月仲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着龙玄墨,朗声道:“殿下,这可是本王精挑细选,选了好久的美人,你看看,肥环燕瘦,应有尽有。不知殿下对本王送来的礼物满不满意?”
“不知道王爷送本王美人何意?”龙玄墨挑眉,他和月仲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可以互送礼物的地步。
月仲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龙玄墨又看了看萧崇,似是很是不解,“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你们都不想女人么,还是说你们有龙阳之好?”
萧崇被惊的猛咳出声,脸憋的涨红,尼玛,这家伙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混蛋,竟然敢败坏他们的名誉,看来他对他还是太仁慈了,下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光明正大的狠狠揍他!
龙玄墨头都没有抬,目光定格在枯燥的兵书上,对美人望穿秋水的温柔目光视若无睹,他淡淡的说道:“王爷误会了,这里是军营,不是妓院,若是王爷有需求,可到妓院解决,但在这里,绝对不行。至于本王,对此不感兴趣,不过本王还是多谢王爷好意,但还是劳烦王爷从哪里带来的就送回哪里。”
“本王真的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天天像苦行僧一样的王爷,你可真够异类啊。反正又没别人,你也该适当的放松一下,来吧,不要客气,本王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月仲的盛意难却让龙玄墨头更疼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暖儿的事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的承诺。
“王爷,本王说过了,这是军营重地,她们留在这里是在败坏我墨龙军的风气。还有,本王不好此道,还请王爷明白!”
“唉,王爷你休想骗我,若真的不好此道,你又怎会娶了那么一个美娘子呢。王爷勿怒,本王这就将她们送走,绝对不会留宿在军营。可是,你真的确定不享受享受?”
龙玄墨冰雕似的俊脸更加的冷漠了,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直接低下头继续看书,拒绝再回话。这人天生脑子缺根弦啊,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干啥还要强人所难!
见龙玄墨一脸的不高兴,月仲猜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于是乎,他又自以为是的说道:“若是王爷真的不喜欢她们那便算了,本王就不为难你了。”
萧崇见那猪脑子终于开窍了,松了一口气。可是没让他放松太久,只见那猪头又接着说道:“既然王爷不好女色,那本王就再去为王爷物色点小倌,绝对包王爷满意!”
萧崇一个岔气,差点没被憋死。龙玄墨则屏蔽了一切,对月仲直接无视之,对牛弹琴白费劲,他不想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