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几回,夫君,你且放心,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不交心。纪伯伦在论婚姻中说:“在合一之中,要有间隙”。琴弦虽然在同一的音调中颤动,但每根弦却都是单独的,这样才能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婚姻是一对一的自由,一对一的民主。不能偏执地认为你是我的,所以一切都得听从我的。那样就会使自己的爱巢变成囚禁对方的监狱,里面的人十有八九想越狱,只是看对方有没有胆量而已。
一首古老的法国歌曲唱道:“爱是自由之子,从不是统治之后”。所幸,她的夫君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从来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这也是一种对爱情的尊重。
“那为夫可是要谢谢夫人的宽宏大量了。”龙玄墨淡笑,心中的死结已经打开,他的心胸豁然开朗。“夫人,明日为夫带你去拜访一人。”
“谁?”既然是拜访,那么在夫君的心里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人了。
“为夫的授业恩师。”
“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来到了这江南,定然是要去拜访的。
翌日,顾倾暖一改赖床的坏习惯,不需要龙玄墨来叫,自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素日里懒散是因为无事可做,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勤快一些。
简单的梳洗一番,顾倾暖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她的好夫君为她描眉梳妆。不得不承认,她的夫君有一双巧手,能耍的了刀枪棍棒,还能为她轻扫峨眉。
哎,当真是十项全能好夫君啊。她赫然发现,自从有了身子之后,她俨然已经变成了无手无脚之人,累了,夫君抱;饿了,夫君喂;就连烦躁,也是夫君哄。
娘亲说的很对,夫君当真快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就好像把她当做是那小婴儿,尽心尽力的哄着,宠着,不忍心苛责只言片语。以至于她越活越倒退了,越来越像是个小孩子了。
世界上有三件事会让女人智商下降,一是谈恋爱,二是生娃,三是嫁给一个好男人。如果,你遇见过一个人,像大山一样守护你,像父亲一样爱你,你会发现,成熟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
甚至你原本已经足够成熟,一旦站在他面前,便又会恢复小孩子的模样。
而她,现在就是如此,她可以放心的在他的面前任性撒泼耍无赖,因为她知道,他爱她,也愿意宠着她。
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不会理会世俗的约定,用他的方式来宠着她,遵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会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抱她,用无限的包容心来满足她无数刁蛮的小小心愿。
顾倾暖定定的看着细心为她描眉的龙玄墨,柔情万千。正是因为他的珍惜,他的爱怜,她曾经偷偷的许下了一个愿望,如果下辈子,她做不成他的爱人,那么一定要成为他的女儿。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那铁了心的要赖在他的身边。当然,最好还是成为他的夫人,她无法忍受他的怀里拥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好了。”轻轻的放下手,龙玄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忍不住咧开一抹温暖的弧度。
顾倾暖猛地站起身来,藕臂搂着龙玄墨的脖子,二话不说,仰起头就往薄唇上印了下去。
龙玄墨有一瞬间的征愣,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反客为主,热情的回应起来。难得他的小娇妻主动一回,他可得把握好机会。
一吻结束,顾倾暖累的是气喘吁吁,唇上一片狼藉,看的龙玄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倾暖不明所以,往铜镜里面一看,这才发现唇上的口红花了。
娇嗔的瞪了一眼笑的乐不可支的男人,这才大发现,他的唇上也有红印点点,想到两人的狼狈模样,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她一边笑,一边用手绢温柔的将他唇上的红印擦拭掉,柔情蜜意,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玄墨细心的为顾倾暖整理好妆容,两人简单的用了一个早膳,便出门了。
冬天的早晨,纵然是在江南,仍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凉意。龙玄墨温柔的为顾倾暖披上披风,将暖炉递到她的手里。
顾倾暖摇了摇头,将暖炉递回到他的手里。纤纤素手紧扣着他的大手,螓首轻靠在他的肩上,半眯着双眸,似睡非睡。
龙玄墨宠溺的一笑,将她拥入怀中,方便她入睡。
马车在青石路上缓慢的行驶,龙玄墨温柔的看着酣然入睡的爱妻,笑容满面。岁月静好,但愿此刻镌刻成永恒。
“暖儿,到了。”
顾倾暖睁开惺忪的睡眼,迷糊了半响这才清醒过来。龙玄墨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两人这才携手下了马车。
主人早已站在门口相迎,龙玄墨对着一位中年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闻声叫道:“恩师。”
顾倾暖也走上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恭敬有加的喊了一声:“恩师好。”
“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夫人了吧。”陆谦寻满意的点着头,显然对顾倾暖的初步印象很好。
“恩师叫我倾暖就好,您是夫君的恩师,那也是倾暖的恩师咯。一家人,无需那么客气。”
“好好好,”真甜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也如春风一样,甚合他意。“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府吧。”
顾倾暖将礼物递给了小厮,这才跟着主人进了府。知道龙玄墨与恩师多年未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聊,所以她很有眼色的告退,给了自家夫君一个安心的眼神,翩跹离去。
谢绝了小厮的引路,顾倾暖一路闲逛。江南的风景就是不错,有着女子一般的温婉,小桥流水,叮叮咚咚,温柔缱绻。
江南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烟雨迷濛,清新灵动的纤弱的美。青色的石板路,滴答落泪的屋檐,窄窄的石拱桥,传统却有味道的油纸伞。
在此刻,她突然想去茶楼会一会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去郊外感受山的灵动,水的飘逸,闻一闻受过雨水滋润的江南泥土的气息,听一听江南特有的雨打芭蕉的乐律。
传说江南女子,正是吸收了江南山水的精华,因此也有了水墨画般的沉静和熏衣草般的灵逸。她对这个说法向来半信半疑,一直想要检验一番,赶巧,今儿个就让她碰见了一个。
在前方的小花园里,她瞧见一个女子正在细心的查看着花苗。她长发如丝,美目顾盼,盈盈一握的纤腰,一声三叹弱柳扶风。
当真美的不可方物,还带着一股江南特有的灵动。
“你是何人,是府上的客人么?”女子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倾暖,微微一笑,文雅又友好。
顾倾暖微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迷路了么,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女子很热情,并没有不速之客的打扰而愠怒。
“不必了,我只是闲来逛逛,没想到遇到你了,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对方伸出了友好之手,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回握。真情就是人心换人心,你真我就真。
“怎么会呢,外面天冷,我们去暖阁吧,那里暖和些,你瞧,你的小手都是冰凉的。”女子上下搓着顾倾暖的小手,为她取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问道:“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不然一会儿他们找不到你,该心急了。”
真是一个温婉又心细的女子啊。顾倾暖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女子身边的小丫头温声说道:“劳烦你去花厅告知一位黑衣男子,就说我去暖阁了。”
小丫头看了一眼女子,见女子点了点头,这才行礼告退。女子拉着顾倾暖,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竟然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
“姐姐比我年长两岁,我便以妹妹自居了,姐姐可不要认为妹妹是故意把你叫老的哦。”顾倾暖调皮的对着女子眨了眨眼睛。
“你呀,就是这么的古灵精怪,对了,还未请教妹妹的芳名呢?”
“姐姐唤我暖儿便好。”
“暖儿妹妹,”女子也不推辞,“你应该是外地人士吧?”听口音并不是本地人士。
顾倾暖笑着点点头。
“那是回来探亲的么?”
“妹妹是随着夫君来探望恩师的。”
女子有些诧异,细细一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顾倾暖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妾身竟然不知王妃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妃治罪!”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顾倾暖一把扶起女子,佯怒,娇喝道:“莫不是姐姐知道了妹妹的身份,就不和妹妹做朋友了么。”
“那自然不会了。”见顾倾暖生了气,就晓得她并不是固守成规的人,女子因此也松了一口气,淡笑道:“好啦好啦,姐姐不见外就是了,你呀,不要生气了,不然等会儿王爷来了,还以为姐姐我欺负了你哟,不把我痛打四十鞭子才怪呢。”
顾倾暖见女子并未因自己的身份与她生疏,这才破涕为笑,但还不忘为自己夫君正名:“我家夫君才没有那么暴力了。”
“瞧瞧瞧瞧,姐姐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罢了,妹妹这可就护上了。”女子捂嘴偷笑,直笑的顾倾暖的脸愈发的涨红,那滚烫的温度差点将她的小脸烧着了。
“姐姐,”顾倾暖有些扭捏,过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说道:“瞧瞧妹妹我这破记性,还未请教姐姐的芳名呢。”
“妹妹还我臻姐姐就好。”
这时,方才离去的丫头折返了回来,对着女子行了一礼之后,方才道:“少夫人,老爷让你带客人去用膳。”
“原来姐姐竟然是少夫人啊,怪不得这么的温婉娴淑,空谷幽兰。”出身于书香门第,气质确实不同常人,多了一点点的文雅和书卷气。
虽然她也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她就是一个特例。嗯,可以忽略不计。
“就你小嘴甜,”陆少夫人很喜欢顾倾暖,“姐姐虽然人在江南,可以听说了不少你和王爷之间缱绻悱恻的爱情故事啊。”
“姐姐!”顾倾暖羞赧的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你就不要打趣妹妹了,姐姐人这么好,和陆少爷的感情想必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