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后,苏瑜如同往常一般去了医院。
苏瑜经过半个月的辛勤,终于将学校那些暗藏的情敌给全灭了。姚红还在坚持着,只是方轼阳除了带着他们几个实习生,给他们传授下经验外,其余的便不再搭理她,所以她也慢慢地没有之前的热情了。
在走廊里,苏瑜碰到了带着四个实习生的方轼阳。
今天,方轼阳是带着几个实习生去巡视病房。苏瑜当下便想和他们一起去,了解下方轼阳的工作。
于是,苏瑜提着盒饭,跟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往病房杀去。
逛了几个病房,苏瑜就开始后悔了。不是有多累,只是太无聊了。方轼阳走在前面,到一个病床前,就会停下来问问病人的情况,之后便会问几个实习生问题,最后加以指点。虽然显得他医学知识丰富,但苏瑜对那些长长的名词实在没兴趣。
在第四个病房门口,苏瑜停下了脚步,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不愿意再继续进去了。
方轼阳看她不愿意,也不强迫她,带着几个实习生便进了病房。
坐下来的苏瑜,靠在椅子上。
心里想着,等会儿方轼阳出来了,她就去帮他热饭,然后等他来吃。
刚想完,便看到走廊里走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马尾,大大的眼睛,被晒黑了的皮肤。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便是大人的。袖子有些长,她直接挽了起来,裤子应该是她的校服裤子,鞋子确实黑色的布鞋。
小女孩儿手里提着一个开水瓶,疾步朝着苏瑜的方向走过来。
等走到苏瑜前面时,一拐弯,走进了病房。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苏瑜不自觉地站起了身,走到病房门口,往里面看去。
入眼的是站在门口病床边的方轼阳,此时他正低头,问着躺在床上的一位病人。
目光一扫,发现刚才看到的小女孩儿,正站在那个病床旁边。而开水瓶,已经放在了桌子上。她旁边站着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有一米六几。脚下穿的同样是布鞋,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旧的袄子,满脸风霜。此时,他正担忧地看着方轼阳。
方轼阳问完病人的情况后,抬起头,对着中年男子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后,便走到了旁边的病床旁。细细地询问着家属的情况。
苏瑜不自觉地看向那对父女,目光移到病床上,那名病人躺在床上,被子盖得高,从苏瑜的角度,看不到脸。
苏瑜退了出来,坐在走廊里,静静地等着方轼阳出来。
方轼阳出来后,苏瑜和他说自己去之前热饭的小房间等他,方轼阳点了点头。之后,带着大家继续奔向下一个病房。
到了那个小屋子,苏瑜坐在椅子上等方轼阳过来。坐下来的苏瑜,脑中不自觉地闪过那个小女孩和那名满面风霜的男子。
等方轼阳过来时,苏瑜直接将盒饭丢到了微波炉里加热。方轼阳坐在桌边,默默地等着,到苏瑜将热好的饭端到他面前时,他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看着方轼阳吃饭,苏瑜问起了那个小女孩儿。
方轼阳抬起头,嚼完嘴里的饭后,开口说道:“那个女孩儿?她是来照顾她妈妈的。”
“她妈妈就是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病人吗?出什么事了吗?”苏瑜问道。
方轼阳细细地跟她讲了这家的事。
女孩儿叫张洁,临近一个地级市的偏远农村的孩子,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三的哥哥。张洁的父母,从她很小的时候,便出去打工,只有到过年才回来住几天。
直到去年年底,张父张母辞职回家,拿出所有积蓄,来建新房子。
房子建得也快,过完年时,已经快建完了,只剩下最后铺瓦了。张母为了省下工钱,便自己上去铺瓦,结果不小心,从二楼楼顶摔了下来。
右手手肘处当场就断了,左手手腕也不能动,脑袋上全是血,倒地昏迷不醒。
张洁原本在屋子里收拾,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好奇地出门去看看是什么掉了下来,结果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张母。
张洁愣了下,之后拔腿就跑到不远处的大伯家,喊了大伯大伯娘和村里其他几家人来帮忙。
大伯直接打了120,之后便打了电话给张父。
张父当时在镇上买瓷砖,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坐了一辆摩托车往家里赶。等他到家时,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张母。
看到浑身是血的张母,众人不敢随意抬动,怕一不小心将她伤得更重,所以只好等救护车。
张洁拿着毛巾,蹲在张母旁边,帮她擦着脸上的血,找到伤口后,便用毛巾压着,止血。
之后,救护车将张母拉到了市里的医院,结果医院的医生说没能力将张母的手治好,所以在帮她止血后,便让他们转院到了A市的市医院。
可惜市医院的住院费他们负担不起,所以医院只有安排他们尽快做手术。
听到这个事,苏瑜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们应该有合作医疗吧,不是可以报销吗?”
方轼阳摇了摇头,说道:“报销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要先拿出医药费。”
苏瑜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之后的两天,苏瑜照例来了医院,不过不是看方轼阳,而是去看了张母。
张母脸上缝了好几十针,血肉模糊。苏瑜放下了带去的水果,和张洁聊着天。
张洁人小,很懂事,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将张母照顾地很到位。张父沉默寡言,除了在病房,他时不时会出去抽根烟。
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撑起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