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中只余下僵持的两人默默相对,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留。
涵柔无言相看,心有忐忑;踌躇再三,终颤声开口:“宸姐姐,我——”忽而又觉辩解的字句是那般无力单薄,不由软了声气,只道:“你可是在怨我?”
宸雪犹低垂着头,并瞧不见面上神情,恭敬谦卑的话语却是字字锋锐:“君心难料本是寻常之事,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妾微贱之身怎敢心怀怨恨?”
涵柔到底无力再作平静,不自觉踏上一步,失声道:“宸姐姐,你莫要这样说!……我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做,否则,便要落得废居冷宫的下场……我没有退路!”
双肩微有抖索,宸雪霍然抬首,冷冷逼视,语声有可怖的凄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从小到大,你什么事情不对我说,这一回,为什么不告诉我?”涵柔徒张了张口,却只是哑然。宸雪声声迫问,神色怆然,语带悲愤:“难道我不会为你好、不会为你想,难道我会拦着你、会不为你设法吗?只要你告诉我,做姐姐的会不帮你吗?你就这般信不过我?”
涵柔听那语声由怨愤渐转无力,末了已微带哽咽之音,不觉心酸不已。一时到底歉疚难安,疾行几步近前,握了宸雪臂膀,恳切道:“我如何会信不过姐姐!我本无争宠之心,只是如今不得已而为之……这到底是对不起姐姐的事,我怎好对姐姐讲,又怎敢求姐姐与我一同筹划……”一言至此,殷殷相看,不觉泪意盈眸。
宸雪见此情状,微有动容,却终究难以立即释怀,只缓和了凌厉声气,犹自凄然:“那你便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都瞒着我!我一再为你担忧,却不想……却不想你早自成竹在胸、势在必得!”
宸雪心中激荡,亦见泫然,脚下不免虚浮不稳;涵柔忙忙搀住,自责不已:“此番是我对不住姐姐,往后,必不再有所隐瞒……”宸雪却轻轻挣开了,神情萧索,无力地摇头:“你且让我静一静……”语罢不再相看,徐徐转身。
涵柔见宸雪便要离去,心下感伤;欲待出言挽留,终是羞愧难语。正自无措之时,忽有一念涌上心来,不由脱口相唤:“宸姐姐!”宸雪止步,却不回身。涵柔急急赶上几步,奔至宸雪身侧,一把攀住宸雪臂膀,沉声道:“如今事已至此,深宫险恶,惟有你我同心协力、相互扶携,才能在后宫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宸姐姐,我想为你做一件事,也是请你为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