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乳母带了宁琇去睡,二人一同用过宵夜,便也预备着要早些睡下。一时忽听殿外有人声嘈杂,正疑惑间,浣秋领了一宫婢进来道:“娘娘,昭和宫有人过来。”话音未落,已见那宫女抢上两步重重跪伏在地,哀声道:“充仪娘娘病得厉害,眼瞧着怕是快不行了,求二位娘娘过去看看!”
二人闻言皆是色变,相视一眼,伊莲沉声问那宫婢:“可去长乐宫报与皇上知道了?”
那宫女微微发急:“奴婢才去了长乐宫的,赵公公说皇上忙了一天现下才刚睡着,万万不敢惊扰了。”
宸雪不由皱眉:“怎不去未央宫请皇后娘娘?”
那宫女迟疑了一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在长乐宫的……”
二人听至此间,自已心下明了。宸雪摆手唤了那宫女起身,急忙向浣秋吩咐:“更衣备轿,去昭和宫。”
夜深人静,天幕漆黑一片,连个孤星也寻不见。
二人匆忙赶至之时,昭和宫上下正乱成一团,几个年纪轻的丫鬟早已嘤嘤哭个不住,一宫的愁云惨雾。迈入殿中,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草药气。宸雪见得太医方炳彰上前行礼,不由脱口急问:“充仪怎么样了?”太医不发一言,只是神色凝重地连连摇首,使得二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吴充仪卧病的内室里灯火昏暗,依稀已可嗅见死亡冰冷腐朽的气息。吴婧筠已然病得昏昏沉沉几乎人事不知,却在伊莲与宸雪挨近榻边之时虚弱地睁开了眼眸。跪在榻边的侍婢流光含泪向二人点头致意,强忍了哭音附在婧筠耳边道:“娘娘,惠妃娘娘和贤妃娘娘瞧您来了。”
吴婧筠竭力看向来人,艰难地点了点头,挣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一时略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息。流光忙取了温水喂婧筠喝下几口,劝道:“娘娘歇一歇,有话不急着这一时。”婧筠恍若不闻,只是直直望着榻边上的两人,一字字吐出单薄的话音:“我想再见皇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