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雪抬眸静静相视,迟疑片刻,终究轻轻回应:“涵儿。”涵柔眼中一酸,只觉心下是久违的暖流涌动,不由恳切道:“宸姐姐,我还以为,你再不当我是从前的涵儿了……”
宸雪亦觉酸楚,温然一笑反手握了涵柔的手:“都是我不好,明知道并不是你的过错,还一味同你置气、不肯理你,当真愧对你待我的心意。”一时叹息一声,“终归是我从前太傻、太痴、太固执……”
交握的十指传递着贴心的温暖,涵柔恬静地微笑,沉声开口,话语坚定:“要紧的是来日,而非往昔。昨日已矣,来者可追,我们要守住这份情谊,我们,要一起走下去。”
凭着积年深情厚谊,此前虽疏远至斯,而今三言两语开释,倒也似乎相亲如往日。
入得四月阴雨连绵不绝,各色繁花尽皆凋残,显出春日将尽的颓败气息。永曜年幼体弱,冷暖更替之下不防染了风寒,接连几日发热不退,惹得涵柔焦急不已。
宸雪清早前去未央宫探看,见涵柔面容黯淡无光,眼下深深一抹黛青,不由惊呼:“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有多久不曾好生歇着了?”涵柔强笑着摇一摇头,一旁景珠面有愁容向宸雪道:“为着小皇子的病,都两夜不曾合眼了。昨儿皇上本说要过来守着,娘娘怕耽搁了朝中的正事,硬是劝了回去,自个儿却又担心了一夜。”
宸雪听着亦觉心急,忙问:“曜儿怎么样了?”涵柔嗓音暗哑,带了沉沉的疲倦与无力:“烧退了些,不哭也不闹了。可瞧那样子还是教人放不下心来。”说着抬手暗自抹泪,话音微有颤抖:“他还是那样小的孩子,却要遭这样的罪,我这做娘亲的如何能睡得着……”
宸雪握一握涵柔的手,柔声宽慰:“孩子年纪还小,难免有个小病小灾。这许多人看顾着,不会有事的。你也该保重着自己的身子,莫一个还没好,又搭上你这一个,可就不值得了。”
涵柔哀声哽咽:“只要曜儿能好起来,我怎么样都不打紧。为了曜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要我的命也没有关系——”
宸雪忙抬手去捂涵柔的嘴:“不过是小疾罢了,别说这些傻话!今晚我替你守着,你好生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