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宸宫。
换了寝衣,卸了晚妆,宸雪坐于镜前任绿绮拆着发髻,只垂下眼眸黯黯开口:“打从去瞧过涵儿,到现下还觉着心里头难受得紧。虽说好歹还有着曜儿,可又有哪个女人受得起这等事呢……若不是她睡着,我真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说着不由深深喟叹,抬首却自镜中瞧见绿绮正痴痴的若有所思,不禁相问:“绿绮,怎么了?”
绿绮闻声一惊,慌忙摇首掩饰道:“没什么。”说着伸手去拿案上玉梳,仓皇间不防却把妆台上一匣玫瑰胭脂扫在地下,溅开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色。绿绮脸色一白,忙要蹲下去收拾,却被宸雪伸手拦住:“绿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心神不宁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绿绮迎上宸雪疑惑的目光,微张了口却是欲言又止,颇踌躇了一番才低低开口:“小姐,奴婢忽然想起一桩事儿,心慌得紧——奴婢上个月曾有一回在宫道上遇见紫菀,见她扭了脚正一瘸一拐的。念着是老相识,我上去问了一声,她便央我去前头御药房为她领了些红花说消肿用。……小姐,皇后……”
“红花……紫菀……”宸雪凝神深思,眉心渐渐拧作一团,忽而眸中光亮一闪,惊呼出声:“不好!要出事!要出大事!”
“娘娘!出事了!出大事了!”这厢话音未落,已听呼声匝地而起,浣秋推门而入,神色惊惶。
宸雪一惊之下不由起身,脱口急问:“怎么了?”
浣秋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如死:“娘娘,不好了。紫菀那丫头居然供出,说谋害皇后是娘娘所使!还说致使皇后娘娘小产的红花,是绿绮姑娘私下拿给她的。紫菀曾是娘娘的人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宸雪膝上一软,扶着妆台颓然坐倒在锦凳上,脑海中空白一片,只是失神般地喃喃:“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正自恍惚之时,赵忠敬领着一众内监来势汹汹,不待通传已直入寝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