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袍袖一拂，绝然背转了身去，只背对着泪落如雨的女子漠然开口，话中涌动怒意深沉：“那丫头是你的人，是你亲手送到皇后身边的人，若非你所指使、早有预谋，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那丫头倒还真是忠心耿耿，十指都要被夹断了才把你供出来！虽说是熬刑不过，能把事情前后始末说得明明白白，查核之下也并无虚假之处，难道是屈打成招才攀诬旧主么？究竟做过什么，你自己一清二楚！”



    “皇上！”宸雪嘶声相唤，目光哀凄如要泣血，“妾是清白的！妾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这是阴谋——是紫菀那贱婢要置宸儿于死地啊！”说着膝行几步上前，握住皇帝衣袍下摆，哀声连连：“皇上，您是知道宸儿的，宸儿没有那样歹毒的心肠，宸儿什么都没有做过，宸儿绝没有指使紫菀谋害皇后母子啊！……是绿绮见紫菀扭伤才拿了红花给她——”一言至此目中有光亮一闪，点头急切道：“对，这是圈套，这一定是紫菀事先就算计好的！”



    皇帝霍然转身，大力甩开宸雪，勃然作色：“圈套？她小小一个宫婢，设这样大一个圈套害你作甚？……绿绮……你说绿绮？绿绮是你带进宫的是不是？绿绮是你心腹中的心腹是不是！你可当真是会调教人啊，一个个都肯为了你舍生忘死！绿绮昨儿押到慎刑司，当夜就畏罪自杀，若非心里有鬼，还怕被盘问上几句话么？她分明是拿命来护你这歹毒的女人！”



    宸雪被皇帝狠狠一把甩得跌倒在地，才刚勉力撑起身来，丧讯已如晴天霹雳当空炸响，震得耳中一片轰鸣。



    绿绮……绿绮她，她死了？死了！……不，不会的！她不会死，她不会就这样死的！明明是问心无愧，她为什么要寻短见？……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啊！她无时无刻不陪在我身边。她的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清晰在耳，只是昨夜这样短暂的分别，如何竟会是生死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