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皇后才是朕的中宫正妻,只有永曜才是朕唯一的嫡子!”残酷无情的话语如惊雷当空炸响,震得耳中一片轰鸣。屏风之后,宸雪下意识地攥紧了十指,指甲嵌入掌心硌得生疼也无知无觉。
他已然认定了她才是他唯一的妻子,我与她相比、我的孩子与她的孩子相比,又算得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是啊……原来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啊!我把我的心给了他,把我的全部给了他,我以为投之以桃便能得报之以李,曾经,我也的确以真情换得了真情。可她的出场打碎了我一切的幻梦,她的到来让他收回了曾给予我的一切,我所珍视的一切……
她是妻,我是妾,不止名位上天差地别,他的心里,也已然这样认定了啊!我再也胜不过她,我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掌心渐渐一无所有,直至他留下的温度也在冰冷的岁月中消失殆尽。
宸雪背抵着冷硬的云母屏风一点点滑坐了下去,双肩无助地颤抖着,任凭泪水在颊上恣意纵横。
“昭仪娘娘,娘娘大喜,大喜啊!”逆着蓬勃的日光,赵忠敬自外头一溜小跑进了殿中来,面上笑逐颜开。却是懒懒地故作嗔怪:“册封礼还未成呢,便这样昭仪、昭仪地叫上了。你且说说,有什么喜事?”赵忠敬双眼都要眯成了一线,语调欢欣:“皇上下旨赐娘娘寝宫名为毓宸宫,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淡淡一笑:“不过是自我名中取了一字去,有什么了不得的?”
“哎,这可当真是了不得的事!”说着有意压低了嗓音:“毓,意同养育之育,宸,隐寓九五至尊。皇上这是告诉娘娘,只等着娘娘往后再生个小皇子,就……”
刹那间天地倒换,沉沉话语萦回不息:“只有皇后的嫡子才有资格继承天下,才有资格继承天下,继承天下……”
宸雪猝然自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背。刹那的失神之后,哀伤猝然充溢了四肢百骸。趿鞋下榻,只见永暄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全然不知人世艰辛苦恨。
孩子,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到这个世间呢?只要你同你的姐姐换过来,只要……这一切便全都为你所有!……可是世间永远不会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