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渐渐定下心神，这才注意到宸雪眼下深深一抹黛色，不由惊问：“怎么你的脸色也这样难看？眼窝都要凹陷下去了，可是昨夜没睡安稳？”宸雪掩饰地一笑：“并没有什么，只是暄儿夜里哭闹了一回，搅醒了没再睡着罢了。”伊莲却是一眼瞧见宸雪眸中怅然之色，叹息：“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为着皇后娘娘小产，平白生受了这许多委屈，连陪嫁入宫的丫鬟也猝死在了狱中，如何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呢……”



    宸雪黯黯不语，忽而心下一念突生，已是霍然抬首：“徐姐姐，我问你一桩事儿——绿绮她，当真是自尽身亡的么？”伊莲颔首：“的确是自尽身死，终归是掖庭狱里的奴才太过大意。”宸雪追问不舍：“姐姐可曾提审过她？可曾对她说过什么话？她可曾见过什么人？……绿绮清清白白，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活生生一个人怎就会做这样的傻事？”



    伊莲微微皱眉，凝神细思片刻才徐徐道来：“那时已是夜间，我与淑妃瞧着人押至了狱中，便各自回宫去了，并不及问得她一句半句。第二日晨起时便听说……我赶至狱中瞧过绿绮的尸身，确是自杀无疑。……不过……”眉心却渐渐拧紧。



    宸雪急切问：“不过什么？”伊莲又思忆一番，才迟疑着开口：“似乎那日深夜，淑妃曾遣人去过牢中。”“淑妃？”宸雪惊疑有加。伊莲点头“嗯”了一声，一时忽想起一事，急急道：“我记起来了，那夜淑妃遣人过去，是领着皇后身边的芳吟去瞧绿绮来着。”



    “芳吟……”宸雪喃喃低语，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芳吟去见过绿绮……就在绿绮死前，芳吟去见过绿绮？”伊莲沉声道：“若我记得不错，应就是芳吟见了绿绮最后一面，之后就……”



    疑虑渐起，心下却生出些许莫名的恐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绿绮是在见过芳吟之后才自杀身死的……芳吟究竟对绿绮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教她选择了舍弃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