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近来一直为未能出世的孩儿穿着素服，未央宫中亦是一片哀伤沉闷的压抑景象。当夜皇帝如常驾临之时，见涵柔竟是改换了妆容含笑相迎，少不得惊喜有加，忙忙搀住了正欲俯身行礼的人儿，含笑打量了半晌仍舍不得移开温存的视线：“我很欢喜。”



    涵柔微显赧然，埋下了头去话音低柔却坚定有力：“昨日已矣，伤悲徒然，阿柔明白要紧的是珍惜当下与来日。无论如何阿柔都不会是孤身一人不是么？阿柔还有曜儿，还有……”却是愈加低不可闻，“还有谦郎你……”



    身上一暖，未及回过神来已被一双温热有力的臂膀拥在了怀中。缠绵的深吻印在眉心一点微凉的花钿上，激起身心里外细微的战栗。如果时间能就此停留在此刻，如果能够就这样紧紧地相拥下去，谦郎，我愿就此融化在你怀中的炽热里……



    “阿柔，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在你身边。”



    殿中红烛滟滟，融融一片温馨。皇帝抱了永曜在膝上，扮着鬼脸逗得小人儿咯咯笑个不停。涵柔亦是忍俊不禁，坐在一旁瞧着眼前闹作一团父子二人，眉梢眼角皆氤氲着幸福的笑意，只觉岁月静好，浮生无憾。



    快满周岁的孩子正在咿呀学语，一时瞧见涵柔发上一只红宝石蝴蝶押发光彩夺目，张着一双小手呀呀叫个不住。涵柔不禁一笑莞尔，摘下那发饰便要递到永曜手中。皇帝却是伸手拦下，有意板了脸向怀中尚懵懵然不知人事的孩子正色道：“曜儿，叫一声娘。你唤你娘一声，父皇就拿那蝴蝶给你。”



    永曜茫然四顾一番，大睁了双眼瞧着父亲，只是不解。皇帝却是不依不饶：“来，曜儿学着，叫——娘——娘——”



    涵柔瞧着皇帝一本正经的模样，撑不住“扑哧”一笑：“别难为曜儿了，到了时候他自然就会叫了。我都教了他几百回，也不曾当真听他唤我一句；就凭你这么三两句话，也想骗出曜儿——”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