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一般，脚下虚浮，宸雪无意识地倒退了几步，颓然坐倒于椅中，只觉脑中一片轰鸣，抓不住一个清晰的念头。



    曾太医仍是战战兢兢解释个不住：“皇后娘娘小产实实不是微臣的过失，是皇后娘娘自己……自己……与微臣绝无干系啊！”伊莲黯黯道：“你下去罢，我与贤妃会为你守口如瓶的。”曾太医再三叩谢，不敢多留已是起身匆匆而去。



    思绪渐渐清明，一颗心却是冰冷到无知无觉，如要冻为坚冰。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竟是她自己……自己……



    那是个注定了无法来到人世的孩子，是她自己没有留住孩子的福分，可她就这样略施小计，便把这一切天意所在全都嫁祸到我的头上，让我背负谋害皇嗣的罪名，几乎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难怪绿绮清清白白，却在见过芳吟之后蹊跷身死……原来是她害了绿绮，原来是她们主仆俩害死了绿绮……她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哪！若一切果真如她所愿，我少不得也是凝碧一般废位贬降的下场，那么，后宫从此便只由她一人独大，她的儿子便稳稳当当地占据了太子的宝座，再无人能及得她分毫……



    她到底从小在世家大族的勾心斗角里耳濡目染，我如何能猜透她的心？我如何能及得上她的心机？是我太傻啊，我早该想到，时至今日荣宠相争，她如何还会对我全抛一片心？



    “为了曜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要我的命也没有关系——”——她曾说过的话依然这样清晰地萦回在耳畔，我甚至能够在脑海中描画出她眼底里不顾一切的决绝。



    是啊，那才是她嫡亲的爱子，她可以为了那个小小的婴孩不惜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她口口声声说视我如亲姐，可到底不是、终究不是，我与她，毕竟没有半点干系！她何必顾念我的生死？她要的，是为她自己巩固中宫皇后的地位，她要的，是为她的曜儿及早确立东宫太子的地位，用我的命，可以为她的儿子换取这整个天下啊！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所谓旧时姐妹之情，又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