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也许是错觉，可分明就是那样真切的童音稚嫩。涵柔猛地怔住，微张了口惊愕有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亦被那一声轻唤所惊呆，二人愕然相视半晌，才听涵柔颤声问：“他是……曜儿这是……在唤我么？”



    “娘。”像是回应一般，静寂中低低的呼唤清晰而分明。永曜仰着小脸张望着咫尺间的至亲，清亮的眼眸神光熠熠，好似当着知晓这一声呼唤的含义。



    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迟到的喜悦旋即如潮水一般吞没了所有，身心俱为之震颤不已。他唤我娘了……曜儿唤我娘了！惊愕之后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欣喜，涵柔猛地上前抱起永曜拥在怀中，只觉这小小的孩子便是今后全部的生命。一时一壁笑得合不拢嘴，一壁却是喜极而泣。



    皇帝见涵柔又是哭又是笑，忙伸手去拭那泪眼迷离，笑叹：“傻丫头，曜儿一天天长着终究是会叫娘的，怎么孩子似的，高兴成这样？”



    涵柔抽噎着开口，犹欢喜得泪光涟涟：“这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带到这世上来的孩儿，这可是曜儿头一回开口唤我——”一时念及一事，却是骤然脸色一沉，把怀中小人儿重又放回了皇帝膝上，微撅了嘴佯怒道：“这小家伙可当真是势利！我日日照料他，哄了他多少回他都不肯开口，如今才听了你这三五句，便巴巴儿地唤给你听——还不晓事儿就一心只知向着你，往后我可该指望谁去？”



    皇帝怔了一怔才回过味来，不禁笑弯了腰：“你这是为了个孩子同我争风吃醋么？说得曜儿好似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一般，可唬得我这做父亲的再不敢哄儿子一句半句了。”



    涵柔本还强绷着脸，见皇帝摊了摊手摆出一脸滑稽样，膝上的曜儿却是挠着头茫然不知所措，撑不住已是笑出了声来：“瞧你说得这样可怜兮兮的，好似我欺侮了你一般。这宫里头，还不是从来只有你欺侮旁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