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微一皱眉,急急出声拦阻:“贤妃!”宸雪却只若不闻,脚下一步不停。涵柔正喂着永曜喝水,眉心一蹙,把茶盅向着一旁案几上便是一撂,冷冷:“随她去罢。”
众人甚少见向来和善可亲、尤其与慕容贤妃亲密有加的皇后这般冷下脸来,人人心上皆是一凛,忙忙垂下了头去噤若寒蝉。
太液池。
遥遥的已见宸雪凭湖而立,孑然的背影在冬日一片肃杀景象中显出几分凄凉的萧索之意。惠妃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声唤:“贤妃。”宸雪并不回身,却是抬手暗暗抹泪,掩不住话中依稀一缕哭音:“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伊莲近前与宸雪并肩立了,只瞧向湖中波光潋滟,低低道:“知道你心里头不舒坦,瞧你就这样跑出来,我如何能放下心?”
宸雪为那话中关切之意所打动,但觉心头骤暖,一切辛酸与软弱在刹时间翻涌而出,再支持不住已是掩面而泣:“姐姐你没见她是怎样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就差不能把得意写在脸上。……是啊,人家的儿子如今可是太子了,来日便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啊!她何需再把谁放在眼里、何需再顾虑旁人的感受?如今人人眼中都只装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一个个都恨不能把好话说尽了,又还有谁会记得我同暄儿……”一言至此泣不成声。
手势轻柔揽过宸雪战栗的肩背,伊莲淡淡相劝,语声辽远:“这就是宫中的人情冷暖。如今皇上一味捧着皇后娘娘,宫里人自然个个巴不得凑上前去。凡事都要看开一些。即便是早早立了太子又如何,这样小的孩子,随时都可能有变数的。宸雪,你何苦自伤如此?皇后的手段你我都已然领教过了,我已是无用之人,你却还有一双儿女在膝下啊!而今,你唯有振作起来才有挽回败局的可能啊……”
宸雪怅然摇首:“没用了,什么都没有用了。从那一夜,皇上为她弃我于不顾,我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再无力挽回分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