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是不容置疑俯身强拉了涵柔起身,语中带了暖意:“快起来,地上冷得像冰似的,仔细跪出毛病来。”触及涵柔指尖冰凉的刹那不由惊呼:“这样冷!”
刹时间心头暖流涌动,涵柔眼中一酸,颊上犹有泪迹未干,热泪却又是滚滚而下,挣扎着要自皇帝掌中抽出手来:“妾有负皇恩,不敢再受皇上如此厚爱。”
皇帝叹了口气,却是愈发握紧了那十指如冰,放软了面上神情:“虚惊一场,毕竟不曾当真闹出什么大事。今儿的事就让它过去罢。”
“皇上,这……”涵柔不禁愕然,皇帝只柔声说了下去:“是我没能护得你周全、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才教你这样担忧害怕。我知道你心里苦、心里不踏实,做出傻事来也不能全说是你的过错。”说着抚一抚涵柔耳边的散发,愈加恳切:“我这样急着立曜儿为太子,便是要教你心安,教你勿要多疑、勿要患得患失。你是明白事理的人,你也知道,宫中不能因你一人失子便再不许有子嗣降生。……阿柔,你要记着,旁人生的儿女归根结底都只是庶出,只有你才是中宫皇后,只有曜儿才是朕唯一的嫡子、才是朕的太子。你要相信,不论是谁,都不能撼动你在宫里的地位、在朕心里的地位。”
涵柔哽咽难语,只轻轻颔首相应。
皇帝不动声色揽了身前女子入怀,叹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头一回朕可以不计较,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若再有这等事,朕可不会再纵容你了。……不要再教朕失望。朕心里的阿柔,不该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往后心里有事,别再刻意瞒着我了。朕不想天天对着的都只是你的伪装。——任什么事,都别再瞒着朕!”
不要再有所隐瞒么?可是,从开始的最初直到此时此刻,我从来不曾停止过欺瞒与伪装啊……若你知道了我总是在骗你、还是在骗你,你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轻而易举地原谅我?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能挽回的错误吧?但我只能选择一错到底,只能期盼,一切的谎言永没有拆穿的那一天……我是如此贪恋你怀中的温暖啊……
疲倦地阖上双眸,涵柔静静依偎上皇帝的胸膛,辨不清心下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