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以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涵柔微一蹙眉,硬着头皮垂首恭敬道:“儿臣以为,可废纪氏为庶人。”
“废为庶人?”太后似是斟酌,淡淡反问:“仅此而已么?”涵柔一惊,觑一眼太后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觉冷意从背心里一点点沁出来,侵进四肢百骸。尚自无措,已听太后接下去道:“既在中宫,皇后应当熟知历朝旧事,不妨说说,如此私自相与、秽乱宫闱之事,宫中可有先例可循?”
涵柔听太后道出“秽乱宫闱”四字,眉心深锁已知不好,却也只得依礼答道:“宫中奴婢若与宫外男子私相授受、暗通私情,循例以杖毙论处。至于嫔妃……世宗婕妤张氏与宫中侍卫统领有私而为世宗所知,世宗赐其自缢而死。”
太后冷然一笑,低叱出声:“其罪既当诛,皇后只说废位,却是有心包庇不成?”涵柔慌忙起身,辩解:“儿臣不敢,只是——”太后却径直掉开了眼去瞧向在座诸妃,抬高的语调哽住了涵柔余下的话语:“在座的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皇后不晓事,你们倒是替皇后拿个主意。——惠妃,你说。”
伊莲忙不迭站起,迟疑一番只顺着太后的意思回道:“依妾身之见,嫔妃一入宫门便不得再有二心,纪氏既行此不贞之事,理应赐其一死。”柳婉亦不敢违拗太后之意,附和道此罪当死。问至贤妃,却见宸雪盈盈起身,淡淡道:“宫里的女人只该为皇上而活,纪氏心中既没有皇上的存在,又何需再活于这世上?”
涵柔听那口气冷若冰霜,又见余人个个胆小怕事皆不敢存有异议,心下发急只得向皇帝躬身为礼,柔声道:“妾以为纪氏罪不当死,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圣裁。”
皇帝却不接口,一时只凝望着纪妩身形单薄,目中神色复杂难辨,半晌才突兀地问出一句:“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