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后娘娘正往未央宫来,已快至宫门外了。”
涵柔闻言一惊,不由皱眉:“太后素来不甚过问后宫中事,今儿过来是做什么?”如此说着目中忧虑渐深:“有太后插手,要保住纪妩,只怕不易……”——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忙唤芳吟动手梳髻,支景珠先去宫门迎候。
涵柔紧赶慢赶来至正殿之时,太后已端然上座,正悠悠品着手中一盏白毫银针。不曾出迎毕竟失礼,涵柔便上前跪下身去:“儿臣有失远迎,给母后请安了。”太后也不叫起来,阖了手上盖钟,抬眸瞥了涵柔一眼,淡淡一笑:“撂着这一屋子的人,皇后好大架子。”
涵柔心上一凛,慌忙俯首:“儿臣惶恐。”太后摆一摆手,犹是语意不善:“罢了罢了,起来罢。哪受得起皇后这样大礼。”涵柔虽知太后是有意刁难,谢恩起身之时面上到底讪讪的有些挂不住,只默不作声陪坐一旁。
不多时皇帝御驾至,纪妩便被带入了殿中来,脱簪待罪跪在当中。皇帝沉着脸打量了纪妩片刻,淡淡道:“你入宫半年,平心而论,朕待你如何?”——不是昨夜的狂风暴雨,纪妩反倒怔了一怔,才俯身叩了个头:“皇上待妾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皇帝低低反复着这寥寥一句,笑了一笑:“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却要背叛朕?”纪妩静默不语,半晌却牵出一丝清浅的笑:“旧情在先,君恩在后,皇上却说是背叛么?……阿妩不能贪慕荣华富贵而背弃此心,才致今时之境。妾虽有愧于皇上,然无愧于信义。”
涵柔见纪妩如此,心下暗暗叫苦,皇帝却不着恼,只冷冷一点头:“好,如此也算是供认不讳,朕无话可说。”旋即依礼向太后略略躬身:“不知依母后所见,纪氏该如何处置?”太后不答,却是饶有深意地看向涵柔:“皇后才是六宫之主,皇后以为,该如何处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