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到底是谁？”



    纪妩乍又听得此问不免周身一震，摇一摇头只默不作声。皇帝沉吟须臾，不依不饶：“私情并非一人之事，为何要你一力承担？告诉朕，那个男人是谁？朕可饶你不死。”



    涵柔听皇帝开出如此条件欲留纪妩一命，不知该悲该喜却是忧虑难安。纪妩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只轻轻一笑，沉静不改：“纪妩不会为了苟且偷生而使皇上伤害那个人半分，愿凭一己之身承担一切罪责。”



    宠爱一场，生死之前皇帝毕竟还是心有不忍；太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眉间的不忍之色，冷冷截过：“纪氏既无心侍君、一意孤行，皇上还留她作甚？赏她一个全尸，打发了她去便是。关乎皇家脸面的事，决不可轻纵了。”



    涵柔见太后甚是坚决，心下已生无望，却还是苦苦相求：“皇上，且听妾身一言。纪氏年轻不知深浅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纪氏实实罪不至死，废置冷宫便足以警诫后宫上下，还望皇上开恩！”



    皇帝淡淡瞥了涵柔一眼，目中却有冷芒一闪而过，教涵柔身心一颤，旋即向太后道：“母后是长辈，此事既然惊动母后，听凭母后发落即是。”太后略一颔首，已是正色：“废纪氏为庶人，赐白绫自裁以正六宫。”转而迫视涵柔：“皇后一再有偏纵之心，就由皇后拟旨，亲自监刑罢。”



    ——就这样三言两语，便云淡风轻地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



    涵柔木然领命，四肢僵冷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回眸的刹那却见纪妩年轻娇美的容颜无悲无喜，沉静如水。



    或许，这正是她想要的罢。慨然一死，放下所有，再不必承受人世煎熬。又或许，是我好心反倒办了坏事罢。若非我有心回护于她，太后也许就不会非要赐她一死来打击我的势力。



    不管怎么说，终归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葬送在这深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