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姐妹于繁花碧树间缓缓而行，景珠领着一众宫人随行于丈许之外，唯有积年的心腹崔嬷嬷陪侍身侧。太后赏看着周遭春色满园，随手折了径旁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把玩，只作漫不经心：“明萱，我这样急着召你入宫来，你总该明白是为着什么缘由。”李氏微垂下眼眸，瞧着径上落英缤纷，定定片刻才吐出沉沉两字：“皇后。”



    太后勉强一笑，含了些许自嘲意味：“原怕着被旁人抢去，如今自个攥在手中，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李氏却是肃然：“当初拿那未出世的婴孩作赌，实实不是上策。冒这样大险，也亏得那孩子福薄；若当真生下个皇子，难道真要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这可连带着太子之位啊！若输了这赌，岂不是一败涂地？”



    太后喟然一叹：“我何尝不知这险冒得太大！那几月里，哪一日能放下心来？那时皇帝闹得厉害，尹氏明处劝着，暗地里一味煽风点火。若非万不得已，我怎会做下这豪赌？如今虽说侥幸胜了，这立后之事，还不是一般地难办！”



    李氏转脸望向长姐因抱病而清减的容颜，亦是叹息；一时正色道：“家中适龄的嫡出女子除却大哥家的四儿已定了婚事，便只有三哥的长女舒媛与二哥的三女舒妍。听说这几日间太后皆已召入宫中瞧过了，不知意下如何？”



    太后徐徐道来：“三弟的阿媛倒有一十九岁了，模样生得好，人也稳重，又通些文墨，是极好一个孩子；只是性子太过安静些，虽有大家闺秀之范，到底失了灵性。二哥的妍儿倒是活泼，生得也娇俏，我瞧着很是讨人喜欢；只是年纪嫌小些，性子也不免浮躁。我本以年岁轻资历浅为由不允皇帝立慕容宸雪为后，如今倒择了个愈加年轻毛躁的入主中宫，岂不累人说道？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定夺，今儿唤你来，便是问问你怎么看，要你帮着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