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知太后有备而来,自然知晓事情原委,当下只道:“儿臣既在中宫,眼见嫔妃有失德之处,不过略加责备,自以为并无错处。昭仪自有孕以来即有害喜之症,现下并无大碍,不知母后何以——”
“还敢嘴硬!”太后不待她说完便厉声喝断,唬得涵柔背脊一震,不敢再言,“我早嘱咐了昭仪安胎为重,不必过来请安。那孩子重规矩,仍旧时时来往,反被皇后斥为无礼!昭仪有孕在身,皇后就不晓得体谅半分么?为丁点大的小事大动干戈,皇后唯恐天下不乱么?分明是皇后见昭仪有孕心存嫉妒、有意刁难!若孩子有个闪失,我惟你是问!”
涵柔慌忙俯身叩首,微一动作膝上便疼得钻心,“母后,儿臣绝不敢有嫉妒之心!今日所为,实乃中宫职责所在,儿臣——”“不敢?宫中还有什么事是皇后不敢的?”太后冷笑着嘲讽,不给涵柔半点辩解的机会,“一壁狐媚惑主,纠缠着皇上不肯放手;一壁作威作福,打压宫中嫔妃,连尚在腹中的胎儿也不肯放过——若非昭仪有福,后宫岂不要成了皇后一人的天下!”
恶毒的指责一句句打在心扉,激起尖锐的痛楚,涵柔愤然抬首,失了血色的双唇颤动不已,竟无力挣出一句辩白的话语。
诸妃见太后苛待皇后至此,面上俱有不忍之色,却无一人敢出头为涵柔辩解,皆垂首装作无知无觉。
“太后娘娘,方才之事原是我的过错!”
话音清泠满带焦急之意,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宸雪顾不得仪态端庄,手提裙裾疾行而来,目中满是关切。太后移目来人,神色冰冷忽就换作慈祥的爱溺,语中亦有了暖意,“不是叫你好生歇着么?过来做什么。”宸雪瞧一眼长跪受责的涵柔,脱口道:“皇后——”太后抬手拦住,淡淡接口,“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旋即吩咐一旁侍婢,“快搀昭仪坐下,莫再动了胎气。”宸雪还要开口,太后却已掉开了头去,低头饮茶只作不见。宸雪再三望向涵柔,心下焦急却无计可施,只得任宫女扶了在一旁坐下,犹自皱眉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