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恍惚之时,忽听近旁的惠妃道:“记得昭仪当初得了宁瑶的时候,皇上赏下一副璎珞,上头嵌的几颗东珠有鸽卵大呢,怎不见昭仪戴出来?”宸雪怔了一怔才醒过神来,勉强笑道:“东珠哪是我们能用的物件?就算皇上开恩赏了,哪就敢戴出来显摆了!”柳婉岔开了道:“算来皇后和昭仪的产期也近了,就是十月里吧?”一旁侍立的绿绮躬身道:“皇后娘娘的产期便在十月中,昭仪娘娘还要待到十一月呢。”淑妃点头,微笑,“看来,要先盼到皇后娘娘的喜讯了。宫里头多少年没个嫡出的皇子,只愿这回皇后能平安生下个小皇子才好,昭仪说是不是?”宸雪含笑应着,心里隐约觉着烦闷,又多坐了一时便离席起身,借口更衣出去透气。
心里头有些不好受,乘着夜色在周遭信步徐行,宸雪直至月上中天才回到承泰殿中。宫人却报说帝后仪驾已去,细问才知是皇后久坐倦怠、请旨先行辞去,皇帝执意要送至未央宫,便一同去了。宸雪见余下的人大多也没了兴致,便不再入席,黯黯转身回毓宸宫去了。
皇帝直把涵柔送至未央宫外,又亲自扶了她下辇。涵柔伸手理着皇帝颈上系的丝绦,低低道:“饮宴正酣,皇上不该出来的,显得我好没道理。”他含了温柔的笑,目中满是爱溺,“我只是舍不得教你一个人走夜路。”说着握了那柔荑在手,“这样凉,也不多加点衣裳。”
涵柔面上一热,手指略挣了一挣,任那温暖把周身重重包裹,埋下头去声似蚊蚋,“哪有这样娇贵了,何况这许多人侍候着……”皇帝低眼见她晕生粉腮,含羞含嗔之态愈发惹人爱怜,不觉心上一动,回首吩咐:“去承泰殿说一声,朕不过去了。晚些时候各自散了就是。”
涵柔一惊抬首,映入眸中的,却是他笑意深深里的密爱沉沉,哽住了余下的话语——“我陪你过节。”
她缓缓垂下眼去,一只手抚着隆起的肚腹,轻轻开口:“妾这般模样,是不能侍奉皇上的。”皇帝微笑,“我只陪着你睡下。”涵柔还要再劝,皇帝拿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双唇,话语低微唯有两心共知,“去岁的中秋,你连话都不肯同我多说几句,今儿,我可要尽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