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的一生，十分简单，平淡得如常人，匆忙一生，如白驹过隙。



    道爷坐在路边的路缘石上，点上一根烟，烟气缭绕，迷蒙的白气从手指间脱离，放下烟头，陈道八眯起眼眸，思考人生。



    他的一生，刚刚开始，和拾荒老人不一样，他的一生步入结束，就如他走之前和陈道八的说的那句话一样，你我都是人，何苦为难彼此。



    生命，脆弱不堪。



    却又坚强得吓人！



    “呼呼。”



    气息悠长，浓厚的愁闷，不知道为何如此沉重，压迫心头，无法得到缓解，陈道八吸上一口烟气，进入喉咙，没入肺部，麻痹的神经，得到了缓解。



    “这一次，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是啊，如何下手，是一个问题，如果是保卫者是心狠手辣之人，杀人不眨眼，哪怕是身上有着命案也好，他也能安上一个罪名，灭了他。



    谈了一番话，他下不去手，刚才他可以动手，拾荒老人必死，哪怕他顽强抵抗，无济于事。



    事实证明，陈道八心慈手软，这种人，在小说里面，活不下去一天。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放在这时，不合适。



    看过了婴儿，尚未懂得世界险恶，就要面临孤单一个人，做不到。



    “再等等吧。”



    下不去手，只能等待。



    …………



    “好了，不哭了，爷爷这就喂你，不哭，不哭，我的孩儿最棒了，来，喝粥。”温柔如母亲，慈祥抱着婴儿，开始喂食。



    出去半天，小孩子留在家里，危险是肯定的，他也没有办法，没有收入的他，无法给孩子一个好的家庭，生活所迫，不得已这么做。



    生活，不停强迫每个人，鞭笞他们往前走。



    “哇哇。”



    婴儿哭泣声逐渐停止，吃了两口，泪水模糊双眼，他笑了。



    笑容纯真，天真。



    老人也笑了，长满了皱纹的脸庞，露出菊花一般的笑容，褶皱的手掌，抚摸婴儿的脸颊，小心翼翼，不敢用力触碰。



    他手指触碰一下，迅速放下来，好几次动手，只是碰了一下，不敢再动手。



    喂食花了十分钟左右，婴儿吃饱，喝足，拉了一泡尿，自然而然，润湿了老人的衣服，他没有责备，而是微笑。



    换取一身衣服，天气冷了，不能着凉。



    尿片，老人没有钱购买，赚取的钱，仅能提供他们两人吃喝，想要再多的奢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婴儿睡着了，老人开始贩卖手中的瓶子，找到了收买烂铜烂铁的人，谈好了价格之后，卖出去所有东西，换取了不过几十块钱。



    这是老人几天的成果，几十块钱，看似很多，不足一般人水平。



    老人也想要做其他的事情，无奈，他老了，很多地方都不要，他也想过去当一个环卫工人，只可惜了，他没有太多时间。



    婴儿需要照顾，时不时要在家，他无法做到，只能当个拾荒老人。



    拿着钱，他买了几块肉，开开心心回家，好久没有尝试过肉的味道，换做平时，他是不会花费冤枉钱去购买奢侈品。



    他不用吃，婴儿也要吃。



    回家，熬了瘦肉粥，这是婴儿唯一能吃的东西，一顿粥，熬了很久，老人决定今天不出门，留在家里看婴儿。



    坐在身边，他一边看着火，一边看着婴儿熟睡的模样，心情喜悦。



    从未露出的美丽笑容，再次绽放。



    一天匆忙过去，第二天，老人照常开始工作，寒冷不能让他退却，前进，他必须动手，要努力工作，才能够获取钱，购买更多的东西。



    一日三餐，是他的需求，婴儿需要多几餐，有时候五六餐都是正常的，不定时吃，前一段时间，他不能给他好吃好喝的，今天奢侈一次。



    肉吃完了，昨晚被婴儿吃了，他清晨，又要出门，婴儿醒来了，瞪大眼睛，目送老人离去。



    老人到了门口，想起那双渴望的眼神，叹息一声，伛偻身子，回头带上婴儿，背在身后，衣带保护着婴儿，束缚在他的身上。



    老人，婴儿，拿着麻包袋，步伐阑珊，走在街道上。



    熟悉老人的邻居，给之一个微笑，老人来这里很多年了，认识许多人，也有一些人，经常照顾他，给他不少帮助。



    对于这些好心人，老人保持着笑容，一路走过，认识的人还不少，婴儿也好奇看着周围的世界，第一次出门，并不是。



    出门，颠簸在背上，老人尽量走的安稳，不让婴儿受到伤害。



    一个时辰，老人累了，坐在石头上，拿出了准备的吃喝，喂给婴儿。



    婴儿小口小口吃着，从开始的急促缓和下来，大大的眼睛，好奇盯着老人，小手摇晃，十分可爱。



    眼神眨动，似乎在说，你也吃。



    老人摸摸他的头颅，摇头笑道：“吃吧，多吃点，我们还要干活呢。”



    婴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听不懂，只是一味微笑，点头，好像老人和他玩耍，十分开心。



    “吃饱了吗？”



    婴儿瞪着大眼睛，好奇看着他，老人知道他吃饱了，放好奶瓶。



    继续工作，瓶子很多，现代很多人喜欢和饮料，矿泉水，几乎上出行的人人手一瓶，寒冷的天气，肌肤干燥，需要补充大量水分。



    不少的好心人，上来问候两句话，给了一瓶水，一些吃的。



    老人不停点头，带着小孩子，出来干活，很累，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越来越伛偻的背部，让老人咬牙咧嘴。



    终于不行了，老人依靠在墙壁上，解开了婴儿，抱在前面，整个人坐下来，大口喘息。



    太累了，呼吸急促。



    婴儿没有胡闹，听话得不得了，好奇的大眼睛，不停看着周围。



    老人喃喃自语：“你来了吗？既然来了，躲在暗中偷窥，难道你想要做个盗贼不成？”



    戝，是一个骂人的字眼，凡是当贼的人，下场都不好。



    陈道八从暗中出来，摇晃着头颅，来到他的身边，跟着坐下来，小手接过婴儿，抱着婴儿，挤眉弄眼：“哎呦，这个小孩子灵性真好，当一个凡人真是可惜了。”



    灵性，一种十分玄妙的东西，说不出，道不明。



    有了灵性，自然有了一个机会，修炼的机会，只不过，当代的环境变化，有灵性又如何，还不是被埋没了。



    “没有可惜不可惜的，跟了老夫，就是他的不幸。”



    这是老人经常说的一句话，此刻说出来，有种自嘲的意思。



    可不是吗，跟了他，每天吃不饱，喝不足，还经常挨饿，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他一个拾荒老人，等着死亡，他还小，不能马上死了。



    “是啊，碰到你，也许是他最大的荣幸，你捡了他，并且养育他，养育之恩，比天地都大，希望他以后，不会责怪我。”



    摇头看向了杨可基老人，陈道八淡淡说道：“你说是吧？如果被他知道，我做过的事情，可能他会找我报仇。”



    玩笑话，却不是开玩笑。



    老人瞄了一眼陈道八，低头道：“没事的，他还小，不懂得时间险恶，你找我，目的我知道，可我能否不跟你走，等到二十年后，不知道可否？”



    二十年，足够他成长，有了自保能力，到时候，再走，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不行，你什么时候走不是我说了算，你现在得走，如果你不走，他很可能也会死。”陈道八指着婴儿，像是威胁道。



    老人先是脸色一变，铁青铁青，十分难看。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还想要看到他以后娶媳妇的样子，看来我是等不及了。”



    老人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时间来的那么快。



    “是啊，你的事情，拖了很久，下面的人开始不能忍耐，二十年，哪怕是两年，他们都不会给你，你死了，徘徊阳间的灵魂得以安宁，这是下面的职责。”



    “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只是一个执法者，不能够全权负责你的事情，你若有请求，不妨和下面的人说说，我想他们会给你一段时间的。”



    天道无情，谁能知道下面那群人会如何想，如何说。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不可能的，他们的为人，我清楚，不会给我时间的，他们想要找到我们，杀死我们很久了，每一次，他们都没有成功，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厉害，而是他们找不到我们。”



    名字已经变成死灰，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如果是生人，一般情况下，可以找到他们的痕迹，杨可基不可样，他不是生人，只是一道徘徊阴阳的灵魂罢了。



    “你不要这么果断，据我所知，他们还是有点良心的，不会灭了你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虽然不知道下面的人是什么样的，陈道八还是能观察到他们的性格，从黑无常的表现来看，他想要找到自己，通过自己寻找他们，然后捕获归案。



    不难发现，他们也不想赶尽杀绝，只是为了任务。



    上面发话，下面不能遵从，所以，苦了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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