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朕知道你们心里也有疑惑。”贤帝终究还是常年处于上位的人, 很快站到了精疲力尽的百姓面前, “然而, 现在朕站在这里, 就是最好的答复。”

    百姓们跪在地上, 听着贤帝继续说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可能因为逃避而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朕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这样的选择伤害到了我的子民……”

    于静乐听着贤帝精彩纷呈的演讲，她都不需要多想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结局了。

    百姓会原谅君主的。

    于静乐想起了自己学过的历史, 想起了遗臭万年的秦桧，想起了马嵬坡下被逼着自缢的杨贵妃，想起了那些万人唾骂的奸臣贪官们。

    君主弃国，昏君无能, 历史上有的是，可是, 最后遗臭万年的，依旧会是他们身边的人。

    是的, 君主如果做错了, 那么一定是受到了奸臣的蒙蔽, 被小人教唆了, 百姓觉得杀了奸臣, 就够了。

    人都说, 子民，子民。

    这一刻，于静乐才明白，百姓对待君主的方式，实际上跟父母对待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只要愿意回头，就能够得到原谅，所有的错事都可以推给手下。

    “你的子民似乎已经忘了你了？”新帝笑着说道，“看吧，百姓就是这样。”

    于静乐回过神来，已经压下了心里的不爽，说道，“这样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也是为难你了。只不过，可惜的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简单粗暴一点，不喜欢这种后宫娘娘们的宫斗情节。哦，我忘了，简单粗暴的方式，你打不过我。”

    这话算是在戳新帝的心窝子，新帝怎么可能忘记当初被拖着走，完全无法反抗的时候的耻辱，“于静乐！看来，你真的是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自杀，他们便不必死。”

    一阵阵冷风刮了过来，这样的冷意，也让于静乐彻底冷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新帝示意那边的人，一个起义军脖子已经开始流血了，新帝看向于静乐，“公主殿下，你怎么选择。”

    “狗皇帝！你杀了我们啊！你有种杀了我们！自己打不过殿下，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招数！”起义军那边看到看到于静乐拿起了刀，立马吼道！

    于静乐心里有了主意。

    这原本会被屠杀的百姓，她也已经救了。虽然，这只是短暂的安全，这个安全里面依旧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而她的系统任务这边，高度，她已经刷满了。美感和铮铮铁骨，也快了。

    至于现在她需要面对的死亡，她从来不怕死。

    她只是怕，怕自己死了以后，留沈臻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其他人，可能还有其他人会因为她的死而难过，但是也仅仅只是难过而已，吃一顿饭就忘了。

    于静乐不敢回头看沈臻，她知道，她只要做出选择，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公主殿下也有这样犹豫的时候。”

    新帝洋洋得意地说道，他相信于静乐大势已去，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习惯于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群蝼蚁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有另外的办法，可能保证抓到这个人，现在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击碎于静乐高高在上的姿态罢了，他恨透了于静乐的这幅姿态。

    然后，他就听到了对方异常平静的声音，“我答应了。”

    新帝吃了一惊，然后还不等他说什么，贤帝已经听到了这话，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你们要放了这些反贼？”

    贤帝怒气冲冲地说道，“那是反贼！现在无疑是放虎归山。”

    继而接触到了新帝的眼色，立马又怂了，转向于静乐，冲着于静乐发火，“你还不下来，是准备造反吗？”

    于静乐真的想把这个贤帝的脑袋开个瓢，她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人。

    贤帝见于静乐这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个女儿不能留。

    “不放也可以。你让人去抓她吧。她可比这些所谓的反贼危险得多。”新帝慢悠悠地说道。

    于静乐冷笑，看向贤帝。

    贤帝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刚才这个女儿杀人的样子，心头一寒，终于不再说话了。

    闲帝后面的丞相可就憋不住了，他自然是知道贤帝的态度的，这个时候当然要出来讨好贤帝。

    “公主殿下，你这是要跟着这群反贼一起谋反叛国吗？”丞相痛心疾首地说道。

    于静乐冷笑，“一个弃国而逃的人，有脸教训死守都城的人为反贼？你们要是面对敌军的时候，有这个魄力，都城能沦陷？”

    “谁弃国而逃了？”丞相说道，“陛下带领我们也拿回来了都城，公主殿下，你不要乱说。”

    于静乐已经被这不要脸的话气得不行。

    “你们被请回来，不过是因为新帝想要用你们做刀插/进殿下的心脏而已。”沈臻语气异常嘲讽，这还是于静乐第一次听到沈臻用这种语气说道，“殿下就是你们这群人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一旦殿下出了事，先不说瘫痪的新帝，南有燕帝，北有祁帝，攻进都城是迟早的事情，可笑的是，你们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贤帝气得直发抖，“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于静乐心里摇了摇头，外强中干，毫无血性可言，难怪干得出来弃城而逃这种事情，也难怪会去相信新帝编织出来的话。

    但凡智商大于三十，就知道有阴谋，可是，这群人却是这样的态度。

    于静乐真的有种，她可能真的带不动羽国的感觉。

    她其实是真的想拯救这些人，她不想用作为现代人的思想价值观去评价她们。

    毕竟，她得考虑到，这些百姓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皇权被洗脑了。如果说，他们是生活在她那样的环境里，肯定就不是这样的了。

    所以，她依旧想救他们，可是，她想不出一条路，能够通向光明。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起义军的人。

    实际上，这是一个矛盾。她如果带着沈臻离开，那么就是放弃了起义军的人。后面还有机会可以救百姓们。

    可是，如果她现在用自己换了起义军，那么，便没有机会救百姓了。

    于静乐权衡了一下，然后又注意到刚开始流血的起义军。

    不管哪个世界，都不应该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

    他们原本有自己的世外桃源，那里有老婆孩子，但是依旧还是来了。一守都城，被当做反贼，二破敌军，现在依旧被当做反贼。

    实在是，太不公平。

    “公主殿下。”李楼南喊道，“那是反贼，你不要包庇他们，现在陛下回来了……”

    于静乐看向李楼南和一众百姓，摇了摇头，“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了，因为我跟你口中的反贼是一伙的。”

    “他们没有在敌军入城的时候，守不住都城，而我，终究也是守不住你们的。我为能够拯救你们的身体而高兴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你们的意识，从来没有被我救出来过。”

    年轻的女子，站在高墙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更多的是疲倦，沧桑和失望。

    染血的裙袂飘飘，此刻，血染的夕阳成为了她的背景，她脸上带着一种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决绝。

    “殿下？”不少百姓都喊道，他们不明白，陛下已经回来了，殿下为什么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

    起义军那边，明显已经懂了于静乐的选择，已经炸开了，“公主殿下不必为我们几条贱命而如此！”

    “静乐公主！”新帝提醒道，“时辰不等人。”

    于静乐感受到了旁边的人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殿下。”沈臻轻声唤道，“我们去救他们……你不要……”

    于静乐回过头，看着这个已经陪了自己三生的人，苦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遇到我真是你最倒霉的事情了吧？

    于静乐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抱住了沈臻。

    “一会儿，带着我离开这里。”于静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会走的。”沈臻声音坚定，“你要救人，我陪你。你要杀人，我陪你，你要自刎，我也陪着你。”

    于静乐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傻瓜，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一会儿，带着我的尸体离开这里。好吗？”

    于静乐后面的话，已经近乎情人间的撒娇了，沈臻哪里抵得过这样的话，红着眼睛，却只能答应。

    于静乐转过头，看着新帝，然后说道，“我要怎么确定，你不会骗我？”

    于静乐手上的刀玩得溜溜转，然后一刀扔了过来，直接插在了新帝的轮椅上，“万一，我束手就擒，但是你却反悔了，我怎么办？”

    新帝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然后看着于静乐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更加阴狠，今天，这个女人非死不可，“朕要这些起义军有什么用？”

    “一人退一步。”于静乐说道，“你放开他们以后，我便自刎。”

    新帝给身边的亲信使了眼色，然后点了点头。

    于静乐举起了刀，果然，起义军们全部被放开了。

    于静乐对他们说道，“谢谢你们为羽国所做的一切。”

    然后，紧接着，于静乐拿起刀，手腕一转，鲜血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墙头掉了下来。

    百姓们傻傻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昨天，还被他们当做神一般存在的公主殿下就那样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哭了出来。

    沈臻也跳了下来，抱起了软绵绵，浑身是血的于静乐，浑身冒黑气，像发狂的野兽，恨不得撕碎所有人。

    “殿下！”那边的百姓想要冲过来，然后被羽国的精兵，还有新帝的手下拦住了。

    “今后，整个羽国，是死是活，跟我们毫无关系！”沈臻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也不配叫她殿下！”

    几个试图靠近的士兵，全部被沈臻杀死，然后他抱着人，在起义军的掩护下离开了。

    百姓们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他们不能明白，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心里后悔，后悔当初那些敌军抓起义军的时候，他们听了官员们的话，没有帮忙。

    ………………………………………………

    一出城门，起义军纷纷落泪，所有人，赶着下了悬崖。

    沈臻抱着人回到了自己家里，起义军们，没敢打扰他。

    于静乐其实，一路上都疼得不行，但是，考虑到还没到安全的地方，所以一直忍着，现在感觉到周围没人了，赶紧睁开眼睛，说道，“快，快，给我止血，疼死我了！”

    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沈臻：“……”

    然后接着，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傻瓜。”于静乐满身是血，宠溺地掐了掐沈臻的脸，“这一次，我怎么可能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她要救这天下，也不会伤害她的爱人。

    咳咳咳，于静乐觉得自己还是比电视上那些牺牲爱人救天下的男主要明智一些。

    这一次，能够那么成功，沈臻的表现，也是加分项。

    “疼不疼？”于静乐见他依旧回不过神来，知道他是真的被吓傻了，忍不住更用力地掐了掐，“疼的话，就是真的。”

    沈臻眼睛通红通红的，声音沙哑地说道，“不疼。”

    “我疼的话，就是真的？”沈臻拿着匕首就要划自己的手。

    于静乐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气，赶紧抢过来了匕首，人凑上去，亲了亲沈臻的脸颊，“现在呢？”

    沈臻可算是回过神来了。

    “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沈臻赶紧打了水，准备来给于静乐清理伤口。

    打水的时候，整个人，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于静乐，一刻都不肯移开，仿佛只要自己移开了视线，那个含笑看着他的人，就会再次躺在床上……

    于静乐看着他撞了两次凳子，真的是……

    心疼得更加厉害了，“沈臻，我在这里，不会离开的。你能把眼睛放在地上吗？”

    沈臻点了点头，然后依旧看着她。

    于静乐也就由他去了。

    沈臻的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于静乐现在就坐在他的床上，原本洁白的被子被她身上的血迹弄得脏兮兮的。

    沈臻开始给于静乐清理伤口，然后就发现，于静乐的脖子，刚好划破了皮肤……

    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于静乐察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轻声解释道，“那个情况，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殿下……”沈臻握了握拳头，“还疼吗？”

    “还好。”于静乐说道，“那个……有换洗的衣服吗？我这一身太脏了……把你的被子都弄脏了。”

    “有，你等等我。”沈臻有点愧疚地说道。

    于静乐还有点惊讶，原本以为会没有的，还想说，没有的话，她穿他的衣服也可以。

    然后，于静乐就看到对方从他装衣服的地方拿出了一套裙装。

    嗯……这个裙子非常眼熟啊！

    这不是，当初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裙子吗？

    当时，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沈臻给她买了新的裙子，她就换下了。

    因为上面血迹太多了，于静乐就扔了，现在怎么还在这里？

    而且还干干净净的。

    于静乐接过了裙子。抬起头，就看到低下头，不敢看她的沈臻，大概察觉到她的疑惑，说道，“……那个……那个……”

    光是声音，于静乐就能听出对方的紧张，更何况对方绷直了的背，还有通红了的耳根。

    于静乐忍不住想逗逗他，“这不是我扔了的那条裙子吗？当初因为血迹太多，洗不干净了……”

    “我洗得很干净了……”沈臻脱口而出，然后继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通红，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措状态，强行解释道，“我让人洗得。”

    于静乐原本也以为是对方让人洗的，现在听这个意思，不难猜出，是对方洗的。

    于静乐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景象，在没人的时候，人高马大，帅气俊朗的男人蹲在河边洗着裙子……

    画面雷萌雷萌的，于静乐没能抵挡住。一把抱住了沈臻。

    沈臻更加手足无措，又觉得不应该这么亲密，可是又舍不得推开她。身体紧张得绷得紧紧的。

    这幅嘴上不想说不要，身体更加诚实的样子，更加取悦了于静乐。

    “公主殿下……”沈臻轻声叫道。

    于静乐点了点头，“怎么了？”

    “殿下……”沈臻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先换衣服……”于静乐想了想，自己的头发也是黏糊糊的……

    还想洗一下头。

    “有热水吗？我想洗一下头，我头发全是血的味道……”于静乐换了衣服以后，对沈臻说道。

    “我马上去打水。”沈臻有点舍不得刚才的感觉，但是还是去打了水进来。

    “殿下不要乱动，”沈臻心疼地看着于静乐的脖子，“我帮殿下吧。”

    于静乐压根没挣扎，“好的。”

    然后躺在一边，把头露出来。

    沈臻开始慢慢清理于静乐的长发，然后润湿，慢慢地洗了起来。

    他一只手，始终托着于静乐的后脑勺，保证她不用靠脖子那里用力，另一只手温柔地梳理头发，清洗。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于温柔了，也是是因为温热的水，太过于舒服了，再加上，于静乐也是真的很累了，不一会儿功夫，于静乐便在这样的氛围中，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沈臻洗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于静乐苍白的脸色，以及紧闭的双眼，心脏差点停止了，颤抖着手，放在于静乐的鼻下，感觉到了温热的气息喷在手上，这才活过来一般。

    房间里，只有水声，安静极了。

    柔软的发丝，从他手中穿过，也从他心上穿过。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感谢过上天。

    她还在。

    他隐隐中，有种错觉，他等了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愿意付出一切，让这个人的目光能够在他身上停留半刻。

    这个人心很大，她想要救人，想要救国……

    可是，他隐隐地觉得，他在她心目中，也是有一块位置的。

    可是，他不敢问，怕打破现在这样的美好的氛围。

    于静乐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头非常清爽，忍不住摸了摸头发，就发现，柔顺，而且已经干了。

    然后，接着就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人。

    于静乐看着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心下一阵心疼，正准备起来，然而她一动，对方就醒了。

    正好，“你等一下，到床上来睡。我已经睡饱了。”

    于静乐这个时候才发现，被子已经换成干干净净的被子了。

    “不用了，殿下，我不困。”沈臻说道，“殿下可是饿了？我去给殿下拿点吃的。”

    这个时候，刚好有人敲门，“老大？”

    沈臻去开门，然后就看到村子里所有的村民都在，前面有一副棺材。

    “老大，这是我们连夜赶出来的……”带头的人是个中年男人，眼睛红红的，“让公主入土为安吧。”

    沈臻看到棺材，一下子怒了，就要去砸掉，“不要乱说，殿下现在还活着，不需要这个。”

    众人都只当是自家老大，受刺激太大了，赶紧拉住沈臻。

    于静乐从屋子里探出一个头，“留着我以后用。”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于静乐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用了点小伎俩，骗过了他们，其实我还活着。”

    “殿下……”一众人纷纷跪了下来。

    “你们快起来，以后我也不是什么殿下了。”于静乐想了想，这一次应该能够一直留在这里，于是说道，“我觉得大嫂这个称呼就不错，以后叫我大嫂就好了。”

    这个时候，有人非常应景地叫了沈臻一句，语气惊讶，“老大……”

    沈臻久久回不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于静乐。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赶紧相互扯了扯袖子，抬着棺材跑了。

    老大这个万年老光棍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他们还抬着棺材在这里碍事，老大没打他们，肯定都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

    于静乐笑着看着其他人飞快地跑了，然后接着在沈臻面前挥了挥手，明知故问地说道，“你怎么了？”

    沈臻回过神来，眼神闪躲，想问又不敢问，“你……你刚才是说……”

    于静乐那一个眼神无辜，“我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听错什么了？怎么感觉你表情怪怪的？”

    这一世的沈臻因为是起义军头头，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杀气。

    但是，却格外的纯情，于静乐觉得，自己都能够听到对方心里那个乱撞的小鹿的声音了。

    完了，于静乐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了，她被如此纯情的人弄得完全舍不得逗他了，于静乐轻声说道，“我是说，你是老大，我是大嫂。你同意吗？”

    沈臻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仿佛现在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他爱的人没有在他面前死去，而且，还告诉他，她想跟他在一起。

    “为了现在，我愿意去死。”沈臻把人抱进了怀里，“殿下……殿下……”

    因为都是刚睡醒不久，性感地低音炮不停地叫着，于静乐自己同样也是面红耳赤。

    她想，有生之年，她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