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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定国公包庇犯案的旧部一事在官衙里议论纷纷,众人都在猜测圣心,一时没人来捅马蜂窝,倒是让楚言惊讶了,京官果然都是老狐狸。

    她无聊的喝了口茶,面露嫌弃,道:“阮三,你这茶太难喝了,功夫这么差,水煮老了。”

    “就是,三哥你得好好练练,你看看京城的郎君们,哪个不是茶艺一流?就你最差了。”阮珍也不留余地的嘲讽他。

    “嗯嗯!”鄂王狂点头跟着附和。

    阮珩一脸无语,拍桌子抗议道:“有的喝就不错了,你们自己都不会,要不让十五郎给你们煮?”

    楚言和阮珍默,一起端起白瓷茶碗喝了一口,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这下鄂王不满了,嚷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好像我煮的很难喝似得。”

    是非常难喝。楚言和阮珍在心里默默道,每次都不知道为何,总是会控制不住盐和糖的量,做出来的茶不是偏甜就是偏咸,总之不好喝。

    这些日子她一直派人盯着柳家酒楼,她不能来得太勤,以免惹人生疑,今次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好了,来玩叶子牌吧!”阮珩从盒子里拿出一叠叶子牌道,“这可是我特地让齐二绘制的,花了三个月才画好的,都珍惜着些。”

    叶子牌是时下很流行的游戏,共有四十八张牌,上面绘有图案和银两数,阮珩拿的这套绘的图案是《搜神记》里的神仙人物,线条流利顺畅,连他们身上的细微配饰都清晰可见,其中干将莫邪、董永七仙女、韩凭夫妇、紫玉韩重这些凄美、令人惋惜的恋人,还都成对的画在了一张牌上,栩栩如生,齐奈的画工果然了得。

    “一局十贯钱,当场结清!”阮珍道。

    “没问题,一百贯也成。”鄂王财大气粗的说,拿出一袋子钱丢到桌上。

    “小心你输完了。”楚言没好气地说。

    鄂王不怀好意的扫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是我输完?每次你都是垫底的。”

    果然还是楚言垫底,她很喜欢玩叶子牌,手气却非常差,尤其是坐庄的时候,摸到的牌钱数都非常小,输的一塌糊涂,真是气人,她自暴自弃的抽出最后一张残存的三十万贯扔下,压住鄂王的二十万贯。

    “哎哟!小心一些,茜茜。”阮珩心疼的说。

    “这是急了~我说茜茜,你不如直接把钱给我。”鄂王幸灾乐祸的说。

    “给我才是。”阮珍扔下一张四百子压住她的二百子。

    楚言气的很,却又没办法,谁让她运气差。

    “每次跟茜茜玩叶子牌都赢得身心舒畅,能开心一年。”阮珩落井下石的说。

    楚言深吸一口气忍住,看着手里的一百子、三文钱、两万贯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牌欲哭无泪,全大周就属她的牌运最差了吧!

    终于这一局结束,她站起来道:“我出去看看情况,不能为了玩耽误正事。”

    “哈哈~大名鼎鼎的明河郡主落荒而逃咯~”鄂王在后面扬声挖苦她。

    楚言从屋里“逃”出来,表情悻悻,真是气煞她,她低头,手心手背的翻瞅着,怎么能这么差呢?没有摸到过一次百万贯。她苦恼的看着手,没注意对面走来一个人,若不是青婷提醒,就差点撞上去。

    “微臣见过郡主。”清若泉流的声音恭敬道。

    楚言讶异的看着他,他穿着靛蓝色的翻领袍,袖口的缠枝木芙蓉精致优雅,她怔了一下,听到楼下的吵杂声才恢复正常,问道:“宫经使也在这里?登云阁那边不忙吗?”

    宫阑夕道:“微臣来这里买一些点心,元宝很爱吃这里的小梨糕。这些日子太后没有吩咐,便清闲下来。”

    “元宝喜欢吃小梨糕?”她往宫阑夕身边瞅了瞅,没看见猫的身影。

    “今日微臣没有带它出门,让郡主失望了。”他说。

    “怎么会呢?”楚言有些窘,随口便道,“宫经使会玩叶子牌吗?”

    宫阑夕微愣,颔首:“会。”

    楚言领了宫阑夕回去,进屋时正斗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看他们,静住。

    阮珩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紫衣圆领袍,清丽动人,一个蓝衣翻领袍,长身玉立,他脑中突的冒出“般配”二字。

    阮珍也是愣了一下,他们二人并肩而立,似芙蓉一般亭立清雅,不觉养眼。只可惜,虽然他二人的相貌也颇负盛名,但提起他们往往让人先想到的就是各种特殊。

    所以宪台青郎的名气要远远大过兰台燕郎,前者是真凭实学,后者则有些投机取巧了,圣上当年都说宫阑夕的字如白燕一样金贵,而有些地方百姓管金丝雀叫白燕,这话未必是随口说说的。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么多,接着就丢下了手中的牌,阮珩立刻挥去“般配”二字,心疼的拿起牌吹吹,真是一群不懂珍惜的人!

    鄂王嫌弃的看着他,还吹吹呢!

    “五郎来了?”阮珍凑到宫阑夕身边,绕了一圈问道,“元宝呢?”

    “元宝在侯府里,若四娘想见,改日我带它出来。”宫阑夕回道。

    阮珍露出失落的表情,复又笑起来,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玩牌吧!茜茜可是散财童子呢!”

    “阿珍!”楚言嗔了她一眼。

    宫阑夕不经意似得扫了羞怒的楚言一眼,目光流转,道:“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四人玩牌,宫阑夕没有参加,只在楚言身后看着。

    一局下来,她又输的一塌糊涂,应了阮珍的那句“散财童子”,又因为有外人在这里,窘的满脸通红,偏偏等她放下牌后,宫阑夕还给她递了杯茶,总让她觉得这人也在笑她。

    “看吧五郎,我说的是吧!”阮珍得意的问宫阑夕。

    “郡主只是手气差了些。”每次都摸到一些小数牌也是运气稳定呐!他看着红着脸的楚言,嘴角一抹浅笑。

    鄂王催促道:“楚散财,快点摸牌呀!”

    几人立时笑了出来,楚言眉头一跳,碍于宫阑夕在这里不好发作。

    阮珩抱着牌笑的乐不可支:“哈哈~楚散财,这外号好,以后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楚言当做没听见,看着一手烂牌已经灰心了,她都幸运的重活了一次,按道理运气会变好的呀!

    鄂王看着楚言皱眉犹豫的样子,充满恶意的说:“茜茜,你不如让五郎试试,说不定能给你摸张百万贯呢!”

    “对啊!”阮珍附和。

    阮珩也点头表示赞同,三个人都一副看她笑话的表情。

    楚言恼了:“你们很开心吗?”

    “显而易见呀!”阮珩摊摊手,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若是宫阑夕也摸不到好牌,指不定他们要怎么奚落她。楚言才不让他们得逞,自己要去摸牌,却听宫阑夕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身侧,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他从牌堆上拿了最上面的一张,翻过来一看,楚言惊得睁大了眼。

    那三人看到他们的表情都面面相觑,鄂王道:“该不会真的是百万贯吧!”

    比百万贯还大呢!楚言没有回答鄂王,惊喜的从宫阑夕手中拿过,道:“多谢宫经使。”

    “郡主不必客气。”他看着楚言的牌,虽有万万贯,但她其余的牌还是太小,赢不了。

    所以楚言还是输了,但是阮珩三人看到那张万万贯还是吃惊了一下,要不要这么巧?接着楚言又让宫阑夕替她摸了几张牌,竟然都是好牌,索性她就让宫阑夕一直帮她摸牌了。

    “金孔雀,我赢了。”楚言丢了最后一张牌,扬眉吐气道,终于赢了。

    “是五郎赢了才对。”鄂王慢吞吞的拿出钱。

    楚言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道:“运气是宫经使的,牌技是我的,当然是我赢了。”

    “说不定让五郎亲自上阵,比你玩的还好。”阮珩找到漏子就想挖苦她。

    楚言一滞,这一群混蛋!

    宫阑夕看到她郁结的样子,眼底深处的笑意更胜,不动声色的微微靠近了她,三匀香沁入鼻息,浓淡适宜。

    于是楚言下场,由宫阑夕顶上,然后楚言就哑口无言了,他的手气真是——不是一般的佳,手中最小的牌也是五文,几局下来,她原本输了的银钱全部赢回来了,而且又赢了不少。虽然不是她赢得,但看到那三人郁闷的样子,还是欢喜的紧。

    “五郎啊五郎,给点活路,现在就你一个人在赢,多没意思。”阮珩看着手里的烂牌道。

    “我猜郡主是想把你们的银钱全部收入囊下,还是片甲不留吧!”宫阑夕微笑着出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

    阮珩扶额,掏钱。

    楚言伸手,接钱。

    几人玩得兴致冲冲,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似乎是吵了起来,楚言赶紧出去,看到楼下两伙人吵吵嚷嚷的,不时传来“定国公”“关内侯”几个字。

    “定国公虽然功绩卓著,一门上下忠心为国,但这般触犯国法,确实令人失望。”一个人惋惜的说。

    “我看就是自恃功高才会公然触犯大周律法!无视圣上天威!”说话的这个人是太常寺副卿的儿子,以前楚言听过他嘲讽楚家,说的老的仗势自持,目中无人,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毫无女德。

    张副卿是正四品的官员,不涉党派,这个儿子倒是糊涂,与李觅之的长子走的颇近。不过终于有人送上门来,正四品官员之子也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