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按礼规, 她这个已出嫁的孙女不能为父家守孝,这个提议是她刚成亲的夫君说的。她原以为是赵怀瑾体谅她, 楚家三代只有她一女, 祖父死后无人守孝缅怀实在凄凉,直至后来才知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
当时赵怀瑾是怎么说的呢?
她蹙眉思索,不过四年而已,她居然有些忘了当年那番冠冕堂皇的话。
总之, 赵怀瑾说了那句话后,她就开始为祖父守孝三年,偷偷的守孝,只有她的婢女和赵怀瑾知道。
楚家本是文官世家, 但到了楚言曾祖父那一辈,一家子都不是读书的料,楚家式微了许久,还分了家。
后来楚言的祖父楚郅从了武,年轻时辗转战场, 立下赫赫军功, 直将突厥打的向西退了百里地,被封为平远侯。他只有一子楚炼, 即楚言之父。
楚炼自小跟随父亲上战场,比父亲更加骁勇善战, 弱冠之年将突厥打的溃不成军, 直接让突厥内部各部落分裂, 纷纷投降, 再无侵犯之力。
然而天妒英才,十九年前楚炼积劳成疾死在了战场上,年仅二十三岁,圣上追封他为关内侯,又将楚郅的爵位进为定国公;其刚刚生完孩子的夫人杜氏听闻噩耗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两年后也一并跟着去了,徒留年幼的楚言跟着老国公生活。
当今圣上不忍,欲收养楚言为义女,但因为辈分,最终不了了之,破例封她为郡主,赐号明河。
一门双爵,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惜却没有男丁。
圣上宽宏恩许,楚言所生的第二个儿子,可以继承关内侯的爵位。
但,她至今没有孩子。
青婷端了茶进来,看到楚言仍旧对着铜镜发呆,不禁暗叹,这几年郡主经常走神,也愈发的沉默,与以前那样的活泼明朗截然不同,这么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沉静清绝。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昔日活泼的主子。
楚言接过青花璎珞纹的茶碗,看着碗里清亮碧澄的茶汤却是没喝,直到茶凉了才问:“御史今日何时到家?”
夫妻之间关系冷淡至此,郡主以夫君的官职来称呼,而赵怀瑾也以“郡主”来客气唤之。
青婷心里酸涩,答道:“堂屋那里说,郎君会在午饭前回来,”顿了一下,像是希望夫妻二人之间缓和一些似得又说,“想是郎君记着明日是国公的祭日,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楚言不置可否,放下茶碗,让青婷给她重新梳头,发间一白一碧两支雀鸟玉簪冰并一支梅花金步摇,眉心贴了红色的棱形花钿,又换了一身齐胸襦裙,浅蓝色的交颈上衣,乳白色的裙子,裙裾那里绘了一副荷叶芙蓉水墨丹青图,外罩一件水蓝色的大袖衫,臂弯间一条浅黄色的披帛垂在地上。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很满意,她已经有四年没有严妆端衣了。
青婷觉得,这些年来郡主变得清冷了,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有着无限活力的郡主,明媚如春日的阳光。
收拾妥当,楚言并没有去堂屋和赵家双亲一起等候在外巡视归来的赵怀瑾,因为去了,原本热闹的一家四口会因她的出现而寂静尴尬,再加上,她今天已经做了决定,不再在乎他们对她的无礼有什么看法了。
她等,等赵怀瑾与父母兄嫂妹妹一家阖乐之后,被父亲催促着来夜归斋,不得不与她相敬如宾。
午饭过后,赵怀瑾从堂屋里回来,一身群青色的圆领袍,暗色的流云纹,腰间的革带上缀着八枚方形白玉带銙,整个人漱漱清隽,仿苍竹孤挺。
成亲前他虽然也如现在这般沉静清冷,却还是难脱少年郎应有的轻燥,成家之后他便褪去了浮漂轻狂,这些年是越发的沉稳从容。
难怪京城中对他念念不忘的女子仍然那么多,她们好似更加喜欢这个有了妻子的男人,似乎现今的赵怀瑾更加吸引人。
不愧是东都连璧宪台青郎。
楚言嘴角微勾,毕竟当初她也那般喜欢他呀!
看着他到了屋檐下,楚言也没出门相迎,只站在门内难得的慰问道:“御史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赵怀瑾微停,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她,走进屋里,微微点头,平冷的声音客气回道:“有劳郡主挂念,愚一切顺利。”
楚言让青婷给他沏了茶,又挥退了所有下人,等他喝了茶后,缓缓道:“今日有一事,妾想与御史一说,还请御史同意。”
他放下青花茶碗,道:“郡主请讲。”
“你我和离吧!”
突兀的内容,轻描淡写的语气,没有一点转轴承接,完全无法与她漫不经心的上一句联系在一起。
赵怀瑾手中的茶碗还没完全放在桌上,此时放下去,碗盖与茶碗发出一声明显的碰撞声。
之后,屋子里寂静如夜,仿佛凝固。院中翠郁的树上夏蝉却突如惊醒一般,呱噪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令人有种晕眩之感。
许久,赵怀瑾看向她,她手中握着一柄没有绘图的素纱团扇,正在轻轻的摇着,梅花钗上的流苏被扇的一晃一晃。她的双目微垂,视线落在膝上,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开玩笑或者赌气的意思。
八年前,这个在校场上扬言要嫁给他、闹得东都满城皆知的任性郡主,今日竟然会提出要跟他和离。
他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却是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
楚言摇扇的手停下,垂下的杏目微微抬起,看到那道群青色的俊挺身影在初夏的树荫下越行越远。
青婷从外走进来,让人把赵怀瑾用过的茶具收走,又给楚言重新倒了茶后,站在一旁给她打扇。
“他会同意吧!”楚言喃喃自叹。
青婷没有接话,郎君应该会同意的,毕竟谁都知道,赵怀瑾娶郡主是被父亲逼的,他本人不喜这门婚事。因为楚家的功烈,因为郡主可怜的身世,身为当朝宰相之一的赵九翎便不顾儿子的意愿与楚家交换了细帖。
到了夜里,赵怀瑾也没有消息,楚言只得先行安置。
不喜欢她天经地义,出生时丧父,两岁时丧母,大婚当天祖父暴毙,试问有谁会喜欢她?有谁不会觉得她命硬克亲,赵家仍旧娶了她,是她该感激……
明天她就要一个人去祭拜祖父了,带着和离的消息。祖父在下面一定会气的骂她吧!执意要嫁给赵怀瑾的是她,如今要和离的也是她。四年了,她不能再耗下去,她急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父亲的爵位,她怕生变。
许是因为挑明说了,等待就变得格外漫长,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抬手掀起素花帐子。
来人是赵怀瑾,他的声音有些沉哑不清,与平时的清冷干净截然不同。
青婷要进来点灯却被他拒绝,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就这样走了进来。
楚言闻到了一股略显浓重的酒气,她诧异,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压倒在床上,她愣了一瞬,察觉到一只手去扯她的寝衣带子时,她恍然明白他要做什么!
“住手!”她呵斥道。
极具抗拒的语气让赵怀瑾顿了一下,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随之他压低了身子,粗重的气息吐在她的脖间,他没有说话,只是控制着她身体的手使了力气,牢牢的桎梏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施舍?不甘?还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所以要尽丈夫的责任了?亦或者是认为她在欲擒故纵?
楚言只觉得可笑,冷了声音:“赵怀瑾,我叫你放开!”
赵怀瑾不为所动,只随着自己的心意行动,游弋在她腰侧的手意图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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