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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传玉王爷要招亲了。

    这消息一出, 便是一片哀鸣。秦若梨虽然半张脸长了一些奇怪的印记,但身份高贵。她虽身为女子, 却被尊封为玉王爷,按这后台来说,也不至于没人要。

    可倒霉的就是——秦若梨不仅长得丑,还霉运冲天, 人称“瘟神”,更甚的是她“识人不清”,见过一面的公子哥她转眼就能把人家当成刺客然后揍个半死。试问,这种女子谁人敢娶?不,是嫁。

    秦若梨对此表示万般委屈, 瘟神什么的那是诽谤!

    至于那公子哥……那人长得一点都没有辨识度, 万一是混进来的刺客怎么办?她出手是在情理之中!可后来秦若梨才知道,她揍的是她爹的御用养生师沈流光。

    沈流光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 传说沈流光是大沥王朝最安静的美男子, 他有房有车有存款,无父无母无兄弟,成功蝉联五届女人梦想中的夫君榜首,并且这个记录可能不会有人打破。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一双妙手, 那双手可以将丑女人变成美女人, 可以让久卧在床的人不喝一副药就变得活蹦乱跳!

    而秦若梨好死不死的, 揍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老皇帝自然心塞了。

    “若梨啊,脸盲不是病,犯起来要人命啊。”

    秦若梨淡定的眨了眨眼睛,“都说沈先生有一双神医妙手,也不知他看不看我的脸盲,我决定找他去治治!”说罢便遁走了。

    见到秦若梨,沈流光院子里的丫鬟佣人们像是见到老虎一样,一个个都惨白着脸。

    她提着准备好的补品,淡然开口:“沈先生呢?”

    “在……在……最里头的院子。”一个小厮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指着左边的方向,她看了看,没等人家说完便一股脑的向那头跑去。

    等她跑远了那小厮才回神,一脸惊恐的咆哮着:“沈先生正在看病啊!”

    秦若梨当然没听见那小厮的话,她站在沈流光的房门前,先是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将门推开,当在看到里面景象的时候她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那是男人□□的精瘦身体,他白皙的皮肤□□在空气中,而某些地方更是若隐若现。

    “玉……王爷?”正给沈流光敷着药的许太医也是一脸呆滞。

    秦若梨嘴唇颤抖,肢体的行动远快与大脑,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手上那一包沉甸甸的补品和礼物便扔了出去。

    只能“砰”的一声,那袋子东西便重重的砸在了男人饱满还带着伤痕的额头上。于是沈流光旧伤加新伤,一句话没说的被砸晕在了床上。

    “啊!沈先生!!你撑着点啊!”

    这真是……祸不单行。

    秦若梨觉得自个儿对不起沈流光,她扯着身上的缎带,双目又是担忧又是忐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男子有一头墨色的发丝和精致的五官,此时他脸色尽是苍白,看着十分没有生气。

    “沈先生真是太脆弱了。”秦若梨叹了一口气,“既然是养生师,为什么不好好调理一下自己呢?”

    “我没能调理好自己还真是对不起了。”

    此时响起了一个男人微微有些清冷的声音,秦若梨手指一哆嗦,一垂眸就对上了一双墨色的沾染着些许冷意的双眸。

    “沈先生……你好些了吗?”秦若梨理亏的很,她缩了缩脖子,从那边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来来来,喝点水,你躺了这么久肯定是渴了。”

    “不用了。”沈流光眼角抽了抽,他伸手遮挡,“我不渴。”

    “不要和本王客气,毕竟你躺在这里是因为本王。”

    “我说了不……”沈流光下面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手背一阵滚烫,再看,秦若梨杯子里的水竟然全部的洒在了他的手上和床单上。

    沈流光墨色的双眸流转,他勾唇苦笑:“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秦若梨:“……”

    那日过后,秦若梨成了沈府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而秦若梨去探望沈流光,还将对方二次伤害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等传到民间这流言竟变成了“玉王爷对沈先生因爱生恨,所以才痛下杀手!”

    果然,玉王爷就是人间的“瘟神”,在谴责秦若梨的同时,他们还默默的给沈流光点了根蜡。

    最后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一听,立马大笔一挥,一道圣旨从天而降,直接给他们指婚了。

    秦若梨看着那道圣旨面如死灰:沈流光被坑惨了,他一定会恨死她的!说不定今夜就火烧她的王爷府。

    但秦若梨没有等到沈流光,而是等到了沈流光的脑残粉。

    玉王爷府被全城愤怒的单身女性包围,她们丝毫不顾及秦若梨的身份,一个个都举着火把,脸上挂着嫉恶如仇的笑容,大有今天要将秦若梨送下地狱的觉悟。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把我们的男神还给我们!”

    “沈流光还是一个孩子,王爷你就放过他吧!”

    “如果你在不出来我们就烧了!”

    秦若梨待在院子里欲哭无泪,她扯着头发,泪珠悬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完了完了,那个冷面男竟然这么有人气,我死定了死定了。”秦若梨越想越害怕,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秦若梨虽然会武功,但她单枪匹马明显干不过这群人,于是她很没出息的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结果没跑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倒霉催的!

    “玉王爷?”头顶传来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耳熟。

    秦若梨抬头一看,但可惜的是那张脸她并不认识,于是没好气的开口,“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少和我套近乎。”

    沈流光先是一愣,最后才想起秦若梨有些脸盲,他生的极其俊雅,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这还是第一次被当做路人,沈流光莫名的有些心情好,也不在意她之前对他造成的伤害,“我是沈流光。”

    啊?沈流光?秦若梨呆愣。

    就在这时候,身后又传来那群女人咆哮的声音,秦若梨大骇,二话不说将沈流光公主抱起来,然后拔腿就跑!

    沈流光窝在女子温软的怀里,他向来清冷的双眸里满是赫然,他长怎么大,哪有被这样对待过?

    沈流光心下窘迫无比,咬牙说道:“放我下来。”

    “不行啊,那群人追到这么办。”秦若梨说着,星眸之中是一片着急之色。

    沈流光看着那双好似星辰般的双眸,他抿了抿唇,竟觉得有些移不开眼。

    平心而论她还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如果没有左脸的那片印记的话,可惜了,沈流光心里莫名的对她生出了怜惜……

    秦若梨抗着沈流光一路小跑到城外,见没人追上来之后重重松了一口气。

    “安全了……”秦若梨勾唇轻轻一笑,她低头看着沈流光,“没事!我保护好你了。”

    保护?这算什么保护。

    沈流光脸颊微红,急忙从秦若梨身上跳了下来,然后伸手整理着衣服,“她们在追你,没有追我。”

    “她们貌似很喜欢你啊。”秦若梨纠结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发丝,“如果被她们抓到你也应该会麻烦的。”

    沈流光先是一愣,然后唇边绽放了一个清浅的笑,刹那间冰雪消融,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很奇怪,秦若梨明明不太认人,但如今却有些被这个笑容蛊惑想好好记住他,就连心跳都微微加快。

    “生病了?”见她脸色通红,沈流光不由皱眉。

    “才没。”看一个男人看到呆什么的真是太不应该了,秦若梨耳垂微红的别开头,“你以后……别对我笑了。”

    沈流光再次轻笑,笑完他才觉得今天的自己也有些奇怪,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微红的侧脸,沈流光手指动了动,他竟然有种想要抚摸上去的冲动。

    月朗星疏,两人之间的气氛无端的有些美好。

    在沉默下去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沈流光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她的脸,“我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脸。”

    “治不好的。”秦若梨摸了摸左脸,她原本还闪亮的双眸一下子黯然起来,“除非有解药,不然……怎么都好不了。”

    秦若梨的语气太过于悲伤绝望,这种情绪是他所不曾看到过的。

    就在此时,秦若梨突然闷哼一声,接着便痛苦的委下了身子。

    “怎么了?”沈流光见此,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唔……寒毒犯了。”秦若梨紧紧的皱着眉头,原本还红润的脸蛋一下子变的惨白,配合着左脸的阴影,颇有一副女鬼之姿。

    沈流光双眸微沉,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秦若梨原本想要反抗的,但惊讶的发现这个清冷的男人竟然有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她有些不想离开。

    等回到沈府,下人们一看沈流光怀里抱着的是秦若梨,均大惊失色:他们家先生不会是将瘟神给连夜干掉了吧?

    沈流光目不斜视的将秦若梨抱回到他的房间,然后放在了一边的床上。

    此时的秦若梨早就疼的晕了过去,她恍恍惚惚之间想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她的脸是好的,身体也是好的,可那个人打破了她所有的平静和对爱情的幻想。

    昏睡过去的秦若梨面露痛苦,沈流光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的皮肤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白皙,反而布着可怖的伤痕。

    沈流光微微有些心疼,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秦若梨的小手紧紧扯着他胸前的衣襟,她眼角突然流出眼泪,“苏止……我恨你。”

    是谁能让你在梦中流泪?沈流光眉头微皱,他忽略了心底那不舒服的感觉,将她放在浴桶里之后,开始着手准备各种精油和药草。

    秦若梨身上的寒毒早已侵入了五脏六腑,若是没有解药他也没有一点办法,不过到底是谁?竟然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沈流光皱眉,他看了看已经睡去的秦若梨,准备这一月先将她留在府里。

    秦若梨好些了后也不说离开,万一那群女主还堵在王爷府外不就麻烦了,平心而论住在沈府还是很好的,只要沈流光不要时不时给她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了。

    “这是药膳,吃下去可以抑制你身上的寒毒。”沈流光将碗筷放在了她面前,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秦若梨有些把持不住,只得不情愿的将那药膳喝完,沈流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乖。”

    这语气过于宠溺,秦若梨忍不住脸红心跳,她往后退了退,“离我远点。”

    沈流光挑眉,“你紧张什么?”

    “我才没有紧张呢!”秦若梨口是心非道,她眼珠子转了转,赶紧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我,为了感谢沈先生,我给你舞剑好了。”

    说罢便跑了出去,沈流光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浅笑,笑意直达到那眸低。

    他跟着走了出去,由于没有剑,秦若梨只能拿树枝当做剑。柳树桃花,配着那纤细的旋转身姿,看着莫名安宁。

    沈流光突然想起,他数次进宫时总是能遇到她在御花园练剑,她的剑锋犀利,总是会扰乱整个园子的安宁,但那时她笑容肆意,好似阳光,害得他的心都暖得要跳出来。或许正是从那时候起,她成为了他心里最美的人……

    “若梨……”沈流光不由有些恍惚,她听到后回头看他,一双眼睛灼灼生辉。

    沈流光勾唇一笑,“我们成亲吧。”

    也不知是那天的画面太过美好,还是他的眸光过于缱绻,秦若梨听到自己说:“好。”

    “瘟神”玉王爷要和御用养生师沈流光终于成亲了。

    这个消息传出的时候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都是城里的公子哥,因为他们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忧的都是未嫁的姑娘们,因为沈流光这朵鲜花还是被牛啃了。

    大婚当日,玉王爷府热闹无比,当然一部分人是为了过来看热闹的,毕竟别人家成亲上花轿的都是新娘,而到了这儿就是新郎。

    秦若梨镇定自若的对着花轿伸出了手,接着沈流光那双修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搭在了她的手上。感受着手掌心的温热,她的心中满是欣喜和羞涩。

    他撩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身红色的沈流光站在她的身侧,两人之间竟十分般配。

    沈流光垂眸看着秦若梨,他张了张嘴,还未开口便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骚动,沈流光向后看去,瞬间眸光深沉,他一把拉住秦若梨的手,转而将她扯到了身后,宽厚的臂膀将她牢牢的锁在身后。

    只听“噗嗤”一声,黑衣人射出的箭便嵌入到沈流光的肩膀。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秦若梨看着沈流光瞬间变得苍白的脸颊,她的神色有些不安,“喂……”

    “别动!”沈流光强硬无比的将她死死搂住,锐利的视线投落在一边的守卫上,“一部分人去追,一部分人去检查王爷府,万不可让那刺客潜藏进去!”饶是身受重伤,沈流光依旧没有丧失冷静。

    疏散人群之后,秦若梨扶着沈流光进了卧室,在等太医来的途中她一直按压着沈流光的伤口,血液那甜腻的味道很不好受,秦若梨眼眶通红,却迟迟不肯落泪。

    这时沈流光才真切的感觉到伤口传来的刺骨疼痛,可看到秦若梨那满是不安和担忧的神色的时候他又觉得暖心,“你担心我?”

    “你别说话。”秦若梨哽咽一声,“一定是恨我的人做的。”她自责无比,眼泪从眼眶滚落出来,秦若梨不想让沈流光看到自己哭的模样,于是又别开了头。

    看着她微耸的肩膀,沈流光的心不由抽痛一下,他攥紧手指,“和你没关系,伤我的又不是你。”

    秦若梨平定了一下心情,“我好像……总是给你惹麻烦。”可是他从未说过一句怪罪的话。

    “这箭未伤及我的要害,让太医上些药,再等上几日就好了。”沈流光声线沙哑,其实他现在已经昏昏欲睡,含在箭里的毒正以缓慢的速度蔓延到他的全身,可沈流光不愿告诉她,秦若梨本身敏感,若是说了,她还不一定有多难过。

    沈流光虽是这样说,但秦若梨心下依旧忐忑不安,她刚才是吓傻了,生怕沈流光就那样的离开她。他在她心中占据的位置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太医很快来了,同时前去追踪的守卫也回来了。

    秦若梨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沈流光,将他交给太医之后她便跟着守卫走了出去。

    “找到那人的下落了吗?”

    “回玉王爷,在争斗的过程中让他跑了,不过他身负重伤,相比也跑不了多远。在下已经让人去追了,还有他在逃跑的时候落下了这个。”说着将一块精巧的玉佩递了过来。

    当秦若梨看到那个玉佩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止他还活着……秦若梨死死的握着那块玉佩,这是她幼年时赠与苏止的东西。

    苏止曾是她儿时救的伙伴,秦若梨丝毫不嫌弃寒酸的苏止,反而将他留在了身边。苏止也不负众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少年便被封为将军,明承皇帝也对他无比看重,甚至想过两年就将秦若梨许配与他。

    但谁也没有想到,苏止竟起了谋反之心。在一次南巡时,他带着手下将士直逼明承皇帝所在之地,一片兵戈铁马之间,秦若梨只看到一身是血,满目恨意的苏止。

    而秦若梨为了保护她的父王,只能与苏止刀剑相向,在她将到箭刺入苏止胸膛的同时,苏止也将带着剧烈寒毒的匕首刺入了秦若梨的腹部。

    秦若梨护驾有功,随后便被册封为王,

    而秦若梨始终不明白苏止为何要那样做。

    后来她才知道,苏止是乱党苏培安之子,他逃过了满门抄斩的命运,接近她……只不过是为复仇找一块跳板石。

    “玉王爷……”此时太医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若梨回神,急忙将玉佩收好,“许太医,沈流光他怎么样?”

    许太医面露难色,“伤并不是什么大伤,只不过……”

    “不过什么?”秦若梨着急万分,“许太医你快点说啊。”

    “虽然沈先生不让微臣将这件事告知玉王爷,但事关沈先生的性命,微臣还是要说的。”许太医轻言道:“那箭里含有剧毒,如果没有解药,沈先生恐怕过不了这月了。”

    秦若梨心尖一颤,她连连后退几步,面对担忧的许太医,秦若梨连连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了,许太医你先行退下吧。”

    “是。”

    目送着许太医远去,秦若梨深吸一口气,这才开门走了进去,沈流光早就脱下了大红的喜服,他脸色苍白嘴唇泛轻,微弱的呼吸昭告着他尚在的生命力。

    秦若梨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他的身边。见他睡得沉,秦若梨便缓缓俯下了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接着慌乱的起身。

    突然手腕一紧,她被重新拉了回去,沈流光扣着她的后脑勺,冰冷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反侧着。

    秦若梨呼吸急促,她瞪大眼睛,被这个毫无预兆的深吻弄得神情呆滞。

    “晚安。”沈流光松开她,又阖上了眼睛。

    秦若梨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看着什么都没有说的沈流光,她心里莫名涌起了浓浓的失落。

    也不知沈流光用了什么法子,近日他的身体却渐渐好转,如果不是这天夜里秦若梨看到他用针封穴来抑制他身上的毒,她还以为他真的好了。

    秦若梨从房中出来,便被一双手拉到了角落里。

    她大惊失色,一记手刀就要送过去:“哪个臭流氓?”

    “你还和以前一样。”男人的声线带着几分魅惑。

    秦若梨一愣,因为愤怒的身体而微微发抖,这个声音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苏止,你竟然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