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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赵桓宁所说的小厨房,其实也不怎么远,出了垂英殿的大门,向左转,走个大约有五六十米就到了。本来这里是垂英殿的配殿,是用来装一些杂物的,多是赵桓宁常用的笔墨纸砚之类的,比较方便取用。

    后来是因为萧仲青跑到宫里露了一小手,把赵桓宁潜在的吃货属/性/给激发出来了,越来越腻歪御膳房的菜。可萧仲青不进宫的日子,赵桓宁也不能饿着,除了让御厨跟着少卿大人学手艺之外,还给自己弄了个小厨房。其实,御膳房出品的菜肴味道不怎么好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缺陷,那就是御膳房和垂英殿的距离太远了,就算小太监一路小跑,等饭菜送到了垂英殿,在夏天的时候有可能会变馊,到了冬天,妥妥的变成了一堆冰疙瘩,吃这样的饭,简直就是在考验自己肠胃的忍受能力。

    所以,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赵桓宁大手一挥,按照萧仲青的图纸和一些特别的要求,把小仓库改建成了小厨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吃到既美味又热乎的饭菜了。

    萧仲青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厨房,自然也是熟门熟路的,至于赵桓宁为什么让福庆公公领他过来,估计是那两个人想在吃晚膳之前腻歪一下,自然不方便有人跟在身边。当然了,也不排除皇帝陛下看出了自己有些事情想要询问福庆公公,所以顺水推舟就把人给送过来了。

    “萧少卿,有什么是奴婢可以帮的上忙的嘛?如果有,请尽管开口。”福庆公公看到萧仲青进了小厨房就开始忙活起来,清洗各种的食材和锅具,他也不好站在一边瞅着,可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就开口询问。

    “这些都是小事情,没什么可劳烦公公的。”萧仲青看了看福庆公公,指了指放在门口边的小板凳,“公公立了半天的规矩,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坐下来休息休息。”看到福庆公公要开口反驳,萧仲青又继续说道,“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公公。”

    “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福庆公公也没有再推辞,就照着萧仲青说的坐了下来。其实,按照辈分来说,他和皇帝陛下、左相大人的年纪相仿。若没有当年的事情,恐怕也能被眼前这个忙碌的少年称上一声“福叔”。不过,福庆公公苦笑了一下,当年若不是他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恐怕也没有命活到今天了。

    “福叔!”萧仲青看了看福庆公公,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福叔,这么多年,您的心里还是很恨、很苦,对吗?”

    “萧大人,奴婢……”福庆公公有些慌乱,想要站起来却被萧仲青给摁住了。

    “诶,福叔,我是小辈,您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的不敢承受。”萧仲青朝着他笑了笑,“皇帝陛下,还有我爹,可都没拿您当外人,您怎么还跟客气起来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尊卑有别,这就是规矩。”福庆公公轻轻的叹了口气,“皇帝陛下、左相大人对奴婢的心思,奴婢是懂的,包括萧大人在内,奴婢都是明白的,可奴婢不是哪种恃宠而骄的人,不能仗着这几分旧情就胡作非为、不顾尊卑上下,是不是?所以,萧大人,这种话,以后还是莫提的好!”

    “福叔说的对,是我孟浪了。不过,私下里没外人的话,我还是叫您福叔,相信皇帝陛下和我爹是同意的。”萧仲青摆摆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福叔可不能再拒绝了。”

    “哎,之前听左相大人说,萧大人是固执之人,奴婢还不相信,这下是相信了。”福庆公公对萧仲青的这个做法既感动又有点无奈,感动的是这个孩子心思敏锐,很能看到别人所需要的。无奈是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听到,给捅出去,给这个孩子扣上一个“结交内侍”的帽子,那可真是太委屈了。不过,福庆公公觉得,如果真的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也会拼了一条命为这个孩子开脱的。想到这里,福庆公公稍稍松了口气,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萧仲青,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说道,“对了,刚才说有事情要问我?”

    听到福庆公公自称“我”,萧仲青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走回了灶台前,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我是想问问跟庆尚侯府有关的事情,如果有问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福叔见谅。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打听这些重臣府邸之间的关系,所以,好多地方不是特别的清楚。”

    “没关系,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的。”

    “老侯夫人的娘家是……”

    “是上一代西南将军隆盛的亲妹妹,现在西南将军隆以言的亲姑妈。”福庆公公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在侯府里……哎!后来,亲上加亲,庆尚侯世子,也就是现在的庆尚侯娶了隆以言的大姐。不过,隆以言的大姐嫁过来没多长时间就故去了,现在的庆尚侯夫人是兵部尚书谢飞的嫡次女。”

    “西南将军、庆尚侯府、兵部尚书……”萧仲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切好的一盘盘青菜,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小的庆尚侯府,因为姻亲,把西南将军府和兵部尚书府连接在了一起,若是他们背着皇帝做点什么的话……可真是有点麻烦了。不过,皇帝陛下应该不会放任他们的,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想到这里,萧仲青转过头看了看福庆公公,“福叔,您母亲……”

    “说来惭愧,奴婢生母的娘家出身并不是太显赫,跟西南将军府自然是比不了的。”福庆公公微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萧大人是否知道左相手下曾有一将领名曰冥敬?”

    “冥敬?”萧仲青一愣,“自然是知道的,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后来北狄突袭,为了掩护主帅撤退,率领一百五十名将士,殊死搏斗将近两个时辰,最终还是战死沙场。听我爹说,后来先帝对冥将军的大义很感动,厚葬冥将军,对镇国大将军府厚赏。”

    “嗯,我母亲是冥敬舅舅唯一的妹妹。”

    “这……”萧仲青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怎么会呢?西南将军府和镇国大将军府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啊,一个是地方镇守,另一个可以统帅一军,老庆尚侯再怎么样,也不能苛待您和您的母亲到那个地步吧?”

    “萧大人年轻,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老侯爷在纳我母亲为贵妾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母亲的出身,以为就是落难的平民女子呢,后来才知道娶回了一个烫手山芋。当年,我母亲无意中见到了老侯爷,那个时候老侯爷还是世子,年纪也就是二十来岁,样貌、身材什么的都不错,倒是很受女孩子的喜欢。我母亲对老侯爷一见钟情,非要嫁给他,就算被逐出家门也不后悔。镇国将军府的立场向来都很明确,只对皇帝效忠,所以,对于庆尚侯府这种墙头草一直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外祖父听到母亲要嫁给庆尚侯世子,还是有家室的庆尚侯世子,立马就火了,用了各种方法把她锁在家里,不许出门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被母亲跑掉了。”福庆公公轻笑了一下,“别看我母亲柔柔弱弱的,其实她身手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将门之女。可惜啊,眼睛不怎么好使,看错了人、付错了终生。”

    “难道您母亲的娘家人就没找过嘛?”

    “当然是找过的,可架不住庆尚侯府死活不肯承认啊,虽然他们心知肚明,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后来,外祖父和舅舅没办法,只能对外宣布嫡女失踪,而不能说其他的什么。”福庆公公轻轻的叹了口气,“隆家的那个妖婆本来就不喜欢我母亲,后来知道她的身份稍微担心了一下,不过在镇国大将军府宣布嫡女失踪之后,她的担忧就完全没有了,对我们母子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母亲在临终前终于看清了老侯爷的真面目,才留下遗言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侯府,去过自己的日子。”

    “没去找过镇国将军府嘛?毕竟是您母亲的娘家,应该会出手相帮的。”

    “那个时候,外祖父已经过世了,舅舅也战死,府里一片混乱,我怎么还能去麻烦他们呢?”福庆公公摇了摇头,看到萧仲青已经开始往食盒里面装菜了,赶紧站起来过去帮忙,“再说了,除了外祖父和舅舅,没人知道我母亲的存在,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福庆公公拍了拍手,“好了,故事讲完了,萧大人,您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福叔,您觉得如果有人想向外面传递有些消息,会采用什么办法呢?”萧仲青淡淡的一笑,“您觉得老侯爷是真的喜欢西南将军府的小姐吗?现在的庆尚侯是真的愿意和兵部尚书府结亲吗?还有镇国大将军府,是真的不知道您的存在吗?”

    “问的好!闻名不如见面,萧少卿,你真令本王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