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国公府吃完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汆面, 赵桓平和萧仲青起身告辞, 本来他们还是要留下来跟定国公、谢飞大人商量一下徐州的善后事宜,如果那批宝藏真的就在徐州, 他们就要考虑一下,是否走一趟徐州了。可惜, 越到这种大灾大难的时候, 六部往往都是最忙的, 谢飞大人的筷子刚放在桌子上,兵部的人就过来找他了,还说是十万火急的事,他没办法, 只能先行离开。
赵桓平和萧仲青陪着定国公和老暗坐了一会儿, 也说要走,他们两个还要在金陵城里四处的转一转, 看看具体的情况,把需要改进的地方都记下来, 好回宫向赵桓宁和萧胜进行汇报。虽说京兆府的人做事情不会马马虎虎的,但毕竟人手有限, 能力有限, 照顾不了那么多的地方, 难免会有些许的疏漏。他们两个要做的就是查缺补漏,尽量能做到相对完美。
在家里睡了整整六个时辰的梅凡也想跟着去凑个热闹, 看看地洞之后的金陵城变成了什么样子, 也想顺便去趟祁王府探望一下生病的祁王。说真的, 听到这老爷子病的人事不省的消息,梅凡还真是吓一跳呢。整个大楚皇室,也就只有祁王和裕王这两位先皇的兄弟了,若是少了一个,也算是皇室的一大损失。
所以,梅凡想过去瞅瞅这位老爷子到底怎么样了,这平时看着身体挺硬朗、基本上不怎么生病的人,说病倒就病倒了,还病着这么的严重,听起来就特别的吓人。尤其又上了年纪,梅凡正经还挺担心的,虽然往常跟这位老王爷的交往不算特别的深,但在街上碰到了,凑在一起玩,玩的还挺不错的。光凭着这个交情,梅凡觉得怎么着也要去看看才行。
结果,刚把自己的要求给提出来,就被他爹的两只大眼珠子一瞪,生生的给瞪回去,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梅凡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是旁人跟他吹胡子瞪眼睛,他才懒得理呢,可偏偏这不是旁人,是他老爹,是他最敬畏的人,虽然平/日/里也敢跟老爹顶嘴什么的,但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他还是不敢的。
无奈之下,梅凡只好咬着手指头,恋恋不舍的、双眼含着泪把自己的小伙伴送到家门口。
“其实,要我说,对付庆尚侯这样的人,也不着那么的小心谨慎,如今就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咱们趁势好好的/逼/问他一下,如果他不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就把他扔进金陵裂开的那个最大的沟壑里去,再不乖一点的话,就把他给埋了,本世子可不相信庆尚侯不怕死。”
“你那是下策中的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也用不着使这样的手段,对不对?回头再让人看了笑话,有损我们的声誉。”萧仲青裹着裘衣,笑意盈盈的看着梅凡,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用这样的法子,还是要以理服人的。不过,如果庆尚侯给脸不要脸的话,威逼利诱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反正你是主/审,我就是你的助手,帮你提提意见、打打下手什么的。”梅凡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赵桓平,“就算咱们俩都一筹莫展了,这不是还有咱们王爷嘛,王爷见多识广,自然比我们有主意。”
“那是当然!”
萧仲青和梅凡击了掌,两个人坏笑的样子像是偷吃了鸡的肥狐狸,赵桓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一个大圈套,现在再想抽身,恐怕是没有那个可能了。
拒绝了梅凡要派车马的好意,两个人还是决定要走一走,就这么走一路走回宫里去,也是挺不错的,照萧仲青的话来说,这就是浪漫。
“哎,希望这雪能停一停,哪怕只停三两天,让咱们把灾民们安置妥当了再下,也是可以的。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萧仲青轻轻的叹了口气,“雪这么大,天气又这么冷,踩实的雪就会变成冰,新下的雪覆盖在上面,给下面的冰形成了一个伪装。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若是不小心脚下,很容易造成第二次的伤害,这个时候要是摔坏了骨头,可是不太容易养好啊。”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建议都告诉大家,让大家出入都小心一点。”
“王爷说的是!”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金陵城的主街上来,经过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中午的收拾,已经有商家开门迎客了,不过这些商家都不约而同的在店门口打出了水牌,上面写着免费提供热汤、热饮的字样。萧仲青和赵桓平默默的点了点头,金陵果真是金陵,与大楚其他的地方是不一样,虽谈不上民风淳朴,但在这种大灾大难面前,人/性/还是能显露无遗。
“我看城里的情况也就是这样了,王爷,要不我们去那些寺院、道观什么的走一走?看看那些地方的容纳能力怎么样,咱们一时兴起,就把灾民们都推给这些出家人,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既受了信/众的香火,在信/众受灾受难的时候,理应出手援助,有什么好不满的?”赵桓平给萧仲青裹紧了稍微有点散开的裘衣,把他的手抓牢,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说道,“再去西边看看,然后咱们就从那边的清凉寺开始拜访。”
“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刚转过一个街角,正打算去左边的茶棚里看看情况,就看到两个成年的年轻男子相互扭打着从茶棚里面滚了出来。
“嚯,这可真是新鲜啊,在咱们大楚的都城,居然还能看到这种类似泼妇打架的形式啊!”萧仲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来也真是奇怪了,咱们大楚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打起架来都一向爷们儿得很,这种抓脸啊、揪头发的打架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萧仲青拦住了要去劝架的常喜、常乐和平果,“让他们先打一打,散一散火气。”
“萧大人,您这可真是心大,万一打出个好歹来,您可又要被言官们参上一本了。”
“小爷还怕他们?”萧仲青冷哼了一声,“怕他们,他们也要参,不怕他们,他们还是要弹劾的,管他们做什么。我是在想啊,这两个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啊,还是鬼上身了,两个人打架打得跟双生子似的,太奇怪了。”萧仲青回身看了一眼平果,“你去茶棚里检查一下他们用过的茶具、喝过的茶水,然后,把两个人给拍晕了。”
“少爷,应该用不着我拍了。”平果指了指不远处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雷都统到了。”
赵桓平和萧仲青顺着平果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一骑白马疾驰而至,马上坐着一位身着银色轻甲的年轻将官,一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紧握着一杆方天画戟。
“王爷,这是轩辕大叔尚未过门的未婚妻,雷家的大小姐雷芷苓。”
“那位年仅十二岁就一戟就砸死西齐王的雷大小姐?”看到萧仲青点头,赵桓平重重的叹了口气,“听说她自小就臂力过人,有人送了她一个绰号叫女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果真当得起这个名号。”萧仲青笑眯眯的看着雷芷苓用一杆方天画戟把两个人分开,她手下的人迅速的讲两个人制服,捆起来扔到一边。
雷芷苓看到站在茶铺不远处的赵桓平和萧仲青,收起了她的兵器,从马上跳了下来,带着身后的兵士走到俩人面前,单膝跪倒行礼。
“臣巡防营都统雷芷苓参见定安王殿下!”
“平身。”
“谢王爷!”雷芷苓站起身来,看了看眯着眼睛瞅着被抓起来的那两个人的萧仲青,“萧大人别来无恙?”
“诶,雷姐姐/干/嘛这么客气啊,叫我小青就好了。”萧仲青朝着雷芷苓挥挥爪子,“这么大的雪,雷姐姐就不要骑马了,太危险了。金陵地动,需要巡防营做的事情又多,万一伤着了,可就不好了。而且,轩辕大叔一定会心疼的。”
“你叫他大叔,却叫我姐姐,这是从哪儿论的辈分?”雷芷苓被萧仲青的话给逗乐了,“我也知道下雪天不应该骑马,但这不是听说有人打架嘛!要早知道你和王爷在这儿,我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不过,你既然在这儿,怎么又不制止他们?”
“观察一些。”萧仲青看了看赵桓平,又看了看雷芷苓,“这两个人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平果!”
“诶,少爷,我在!”平果快速的从茶棚里跑出来,“王爷,少爷,雷都统,经过检查,茶棚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完全没有问题。”
“是吗?”萧仲青点点头,“雷姐姐,把这两个人送到京兆府衙门去,让他严加看管。等我和王爷去找一位高人,让他来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
“高人?你小子说话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你不是一直说我是装疯卖傻的假道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