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桓宁拉着萧胜站在十个箱子前面, 一脸震惊的看着里面的黄金,“穆亲王埋藏的宝藏?”
“回陛下,是的。”冥远大将军走上前来, 在地图上指了一下标注为一的那个圈圈,解释道, “这十个箱子就是从这个地方挖出来的,我们两个没让别人/插/手,只带了望淮楼的人去挖,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望淮楼的忠心,朕是知道的。”赵桓宁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冥远大将军的肩膀,“不过, 为何会选择这里?是有什么讲究的吗?”
“没有什么讲究,只有这里是荒无的, 其他的地方在徐州城内都是相对繁华、热闹的, 且人员流动相对密集的地方。如果我们在那些地方动手,会惊动一些有心人的。”
“大将军所言极是。”定国公和谢飞只是看了两眼那些黄金, 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地图上,桌子上铺着的, 是现在的徐州城内图, 梅凡手里捧着的, 则是一百年前的徐州城防图。城防图是用来排兵布阵的, 归兵部绘制, 要比普通的地图更详细。谢飞拿着笔,在百年前的城防图上一边做标记,一边说道,“从大将军标注的这几个地方来看,在穆亲王时代,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人迹罕至、或者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定国公看了看谢飞做标记的地方,“除了大将军动手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茶庄、酒肆或者客栈之类的地方,还有几处应该是民房。可唯独这一处却一直都是空着,按说这块的位置不错,可为何……”
“这是一处被荒废的院子,我们打听到的情况是……鬼宅。”
“鬼宅?”萧仲青一听就马上来了精神,他扒着赵桓平的胳膊,很有兴致的问道,“是那种一到夜里就可以听到鬼哭狼嚎的鬼宅吗?诶,感觉很有意思啊!”
“萧少卿猜的不错,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冥远看了看很兴奋的萧仲青,又看了看依然没什么反应的赵桓平,暗暗摇头,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倒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成熟稳重,相处起来也很融洽的。想来身边有萧少卿这种欢欢乐乐的人,定安王爷的/日/子过得应该不那么沉闷了。
“哦?”萧仲青摸摸下巴,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大将军,说一说,说一说嘛!你们去挖金子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啊?”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萧仲青,冥远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听说那个宅子冤死过人,无论转手卖了多少次,到了半夜都会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那些买了这个宅子的人,不管在这里住多久,都会得这样或者那样的怪病。时间久了,那个地方就有了闹鬼的传闻,慢慢的就荒芜了下来。”
“真没意思,这就是骗人的!”身为一个无神论者,萧仲青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同时作为一个鬼故事的爱好者,对于编出这种没有一丁点技术含量、没有丝毫诚意的鬼故事的人表示很鄙视。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萧仲青一脸无辜的说道,“如果是我,就不会编出这种半夜听到哭声、宅子的主人生病的情节,太滥俗了!我估计啊,这个所谓鬼宅的传言应该是穆亲王为了不让人靠近这里,特意放出去的。”
“也许吧,反正我们也是大夜里去的,却并没有遇到鬼,更没有听到所谓的鬼哭狼嚎,这么一想,还是挺幸运的哈!”谢敬是第一次见到左相大人的这个儿子,他没想到传说中最年轻的大理寺卿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按照他原来的想法,这位萧大公子出身高门、与皇家的关系极为密切、再加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怎么着也该是个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家伙,看人都是用下巴的那种。可见了面、接触了一下才知道,这位萧少卿的/性/格和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不仅不惹人讨厌,还挺招人喜欢的,学识丰富,为人有趣,谢敬倒是非常愿意多跟他接触接触。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出来,一脸遗憾的说道,“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萧少卿,头一回见面,连个见面礼也没准备。”
“谢大人这话可就错了,怎么能说您没准备见面礼呢?”萧仲青指了指那十个箱子,笑眯眯的说道,“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一份最好、最大的见面礼了。”
“萧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左相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谢大人谬赞,小子惶恐!”萧仲青冲着谢敬笑了笑,转头朝着他爹一伸手,“爹,给我看一下那个金子。”
萧胜把自己手里的那块递给他,看了看谢敬和冥远,问道,“刚才我掂了掂,这一块足有二十两重。”
“是,一箱里面一共有二十块。”谢敬点点头,“十个箱子,就是两百块金子。不过,按照我们所推测的情况来看,不过是穆亲王宝藏中最小的一部分。”
“朕也是这样想的。”赵桓宁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谢敬的说法,“传闻中穆亲王的宝藏数量相当的庞大,虽然这几箱金子的价值也不小,但远没有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不要说跟穆亲王的宝藏比了,就是跟咱们从庆安王府里搬回来的财宝,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倒也是。”萧胜轻笑了一下,“这么一想,果真是最小的一部分呢!”
“皇上,臣和冥大将军之所以会趁着送梁铎大人进宫看病的机会把这些箱子给带进来,是打算……将这些金子入陛下的/私/库”
“入朕的/私/库?”看到谢敬和冥远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赵桓宁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诶呦,你们这是担心被钱大人知道了,半路给打劫了去?都是同僚,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看钱大人呢?他虽然爱财,知道有这笔钱,也肯定会动心思,跑过去磨你们两个的。即便如此,他也不是把这些钱拿回自己家,也是要入/国/库的,是为了大楚着想的。”
“陛下,我们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此言何意?”
“皇上,我倒是明白二位大人的意思。这东西一旦进入/国/库,就要有个名头,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麻烦。”萧胜轻轻的拍了拍面前的小箱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金子的打造工艺带着很明显的前/朝/风格,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绝对瞒不了户部那些内行人的眼睛。这样的东西一旦入了国/库,会引起很大的/骚/动的。”
“你们的意思是……”赵桓宁眯起眼睛看了看萧胜,又看了看谢敬和冥远,“会有人调查这批金子的来历,进而知道穆亲王宝藏的事情?”
“没错。”萧胜点点头,“目前盯着这批宝藏的人,可不单单是我们。他们应该还不确定宝藏的位置,我们却已经抢先一步,找到了一部分。这个事实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恐怕又要生出很多事端来。”萧胜和冥远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论惹事生非,他可是咱们大楚的头一名!”
“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张扬。”
“所以,哪怕钱大人听说有这批东西,也绝对不会开口要的。如果他要了,一旦有人问起来,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本/朝/国/库里会有前/朝/的金子。这要是走了风声,传到了市井之中,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话,有损皇上的清誉,同时也引来了一些心怀鬼胎之人。”
“臣也是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带它们进宫来,呈交给陛下的。宫中出现/前/朝的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可一旦流到皇宫以外……流言蜚语就会满天飞的。”谢敬点点头,“说不准户部和宫里都会被人盯上,那些人神出鬼没的,咱们是防不胜防啊!”
赵桓宁对萧胜和谢敬的说法表示赞同,他让福庆公公带人把这些箱子都搬到宫中专门存放金银珠宝的仓库里保存起来,还派了暗卫专门看守,防止有些人见财起意,将这东西带出宫去。
大人们商量这十个箱子的归属问题的时候,萧仲青就一直反反复复的打量着手里的那块金子,还把金子搁在嘴里咬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有一点软,看来这金子的纯度还是很高的。
“金子好吃吗?”赵桓宁和萧胜一抬头就看到了萧仲青咬金子的这一幕,都觉得很有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奇心就是比他们这些大人要重得多。“你这个小牙口,也就勉勉强强在上面留个浅浅的印子,想要咬下来一块是不太可能的。”
“爹,我只是测试一下这金子的纯度而已。”萧仲青朝着他爹撇撇嘴,用手仔仔细细的摸了摸金子的底部,不经意间摸到了一个很小的记号,他退回去重新摸了两次,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字。他表情严肃的把金子的底部朝向自己,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等看清了那个到底是一个什么字,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赵桓平看到萧仲青瞬间严肃起来,赶紧凑过去问了一句。
“王爷,看这里。”萧仲青指了指那个小字,“能看清是什么吗?”
“看得清。”看到了那个字,赵桓平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你怎么想?”
“咱们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联手布置的一个圈套,一个长达百年的圈套。”萧仲青站起身来,看着赵桓平,“我想去一趟天牢,见见庆尚侯,王爷可愿意陪我去?”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