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姒玲珑拉着姒芙芳的手往回走，边走边道：“既然你执意要救他，那有些事你也还是知道一点的好。”

    “什么事？”

    “虎子他是九黎人。”

    “九黎人？！”姒芙芳惊讶的看姒玲珑：“九黎不是三十年前就被父皇灭国了吗？惠妃娘娘不就是……”

    “是，”姒玲珑蹙着眉看向前方，“我母妃是九黎国中唯一的皇室血脉，沦落到武陵宫中的浣衣院才被他看中。”

    姒芙芳心下明白这个‘他’字指得是宪文帝，而浣衣院那地方，其实是先皇时期建造来专门羞辱被俘虏的敌国贵族女性的……

    “姐姐莫要难过了。”除了劝说，姒芙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不难过，”姒玲珑淡然道：“她既然在浣衣院中忍辱偷生，在仇敌的身下承欢都要活下来，便一定是做了她想做的事。”

    姒芙芳听了她的见解后心中震撼，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那虎子他……？”

    “他确实跟太子哥哥有些过节。”姒玲珑嘴上虽然轻描淡写，脑中却是闪过少年所描述的那一幕幕光景。

    亡国后的九黎连年灾害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一部分为了活命而到其他地界去抢食的九黎百姓便成了武陵国庙堂上群臣口中的‘叛匪’，虎子和他的家人亦在其中。

    但他们在姒延启到来后选择了相信武陵军，投靠他们只为能吃上一口饱饭。

    可万万没想到，武陵国太子那一道招安的旨意，其真正目的却只是为了减少正规军的兵员损失，让九黎人自己狗咬狗！

    一个又一个亲人在自己身边倒下，虎子被父亲护在身下逃过一劫，深夜里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带着满身乌黑的血迹朝武陵国内深处没日没夜发疯似的奔逃，直到奄奄一息时才被春日山城的一群小乞丐救下……

    若换做是她，恐怕同样也会选择复仇！

    ————

    虎子的事并没有耽搁送嫁队伍太久的时间，他只是个阶下囚的身份，即便是受了伤也不会得到任何特殊的照顾。

    但这中间要除却五公主姒芙芳以外。

    狭窄的囚车内，年纪尚轻的一男一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来干什么？”问这话的自然是虎子。

    “给你送吃的啊！”姒芙芳眨眨眼，从食盒里取出一个‘巨无霸’版肉包子递到他嘴边，“我猜你可能喜欢吃包子，所以特意让随行的厨子做了，你看够吃吗？”

    虎子瞥了一眼雪白喷香的肉包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不够吗？”姒芙芳见他不答，便变戏法似的从层层叠叠的食盒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巨无霸’，“你看这些够吗？”

    “……”虎子静默了一会儿，“你不会是因为我绊了你一跤怀恨在心，故意来整我的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姒芙芳如小猫般炸毛：“亏得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虎子再次沉默。

    “哼！”姒芙芳拿出当宫女时练得一手收拾东西的‘好本事’，三两下把‘巨无霸’肉包子们又装回食盒，气鼓鼓的跑下了车：“不吃拉倒，我就是丢到路边喂狗也不给你吃了！”

    “哎……哎！你等等！”虎子喊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头，只能黯然的听着肚子发出的‘咕咕’声默默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