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做鬼…不放…你…”林以岚努力吐出断续几字。

    兹挪闭眼轻笑：“冥顽不灵。”“给我死！”手中血珠血光侵染整个夜空。

    “月花曲。”红唇轻启一声，月花曲即刻浮现，内力泛动之际手指掌控使得月花曲有了动作，仅是一瞬，阵阵破空之声凌烈，齐齐割断缠绕着他们五人的血光长线。

    五人落地，一样是握喉咳嗽。

    这下，兹挪心中早是怒不成声，嘴里却还是不以为然：“今夜真是诸事不顺啊，又叫一个纳气二品的女娃破了我的术法，先前便是被那银月轮子挡下了我，现在更是割断了我的血线，小姑娘，那你月轮子究竟是何物？”

    余容厘学着林以岚的模样口气：“关你**事？”

    “哈哈哈…”兹挪同样是感受到余容厘散出内力，疯狂笑着，“真是叫人兴奋啊，又来了一个内力这般纯净。”指着余容厘与林以岚，“你与他，我定要带走一个。”

    “休想！”四怡落地，挡下发飙，运转元力向着兹挪奔涌而去。

    “木木，你没事吧？”余容厘行至林以岚身边问道。

    林以岚微笑表示安好，随即余容厘问过项家兄妹，二人脸上虽是不好看，可还是道出‘没事’。

    那边，战声咧咧，一方是蓝色剑芒，一方是血色形态，有来有回。

    “归元境界，品级不同究竟差距多少，今夜，我定要弄个明白。”四怡娇喝，轰然荡出一剑。

    “抬头看看天空便知晓了。”兹挪回应一声，单手打出一拳，挡下四怡剑招攻势。“一直与古昙云门不冷不热，我还以为他陆笙是怕了东屹山，这番交战下来，我得承认，你们古昙云门弟子确有几分本事。”

    “陆笙？赤王谷岩弥山？”四怡持剑望着兹挪，“这关他陆笙何事？你又如何得知我们是古昙云门之人？”

    兹挪双手成刀，连连劈下，“我就是知道。”

    四怡接下招式，回手反击。

    林以岚脑中飞速转动，“陆笙乃是岩弥山掌座，听他口气似乎与赤王谷很是熟络，他又知道我们是古昙云门之人，这是为何？”林以岚，“兹挪，想不到哒垢族不仅没有灭亡，反而是依附在赤王谷这颗大树上吗？”

    四怡凝神，当下劈出一道剑气匹练，轰然向着兹挪而去。

    “无需瞎猜。”兹挪轻身跳开，躲过匹练，转身一掌排断门厅柱，一脚踢飞，巨大石柱直直冲着四怡，“你们将我当成僵尸，可我却能将你们摸得一清二楚。”

    久战不下，二人收起身形。

    四怡手脚功夫不差，剑招更是多变，此番争斗与兹挪斗了个不相上下，“修为高我一两品又如何？也不过如此。”

    兹挪轻笑：“是吗？”望望天空，“天色也已不早了啊。”说完，兹挪并未立刻出手，反而走进里屋，拖出来两具尸体，咬住脖子便是一顿狂吸，吸干一具再吸另一具。

    “真是好喝，你们这些人啊，当真是不知鲜血其味有多美。”兹挪满足笑道。

    满脸鲜血的兹挪擦拭着嘴角，看得余容厘与项令桃一阵恶心想吐。

    “病态的哒垢族，朝廷是该将其灭杀。”林以岚冷笑，“你们心里，真就失了原本人性之心吗？”

    “什么？”兹挪嘲讽，“什么心？人性？”突然暴喝，“你觉得我们还是人吗？我如今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与僵尸又有什么区别？你来告诉我！”兹挪异常激动，浑身颤抖。

    这一问，林以岚不知怎么回答。

    “你们是被破莲所害，可你们的确是人啊。”四怡这会儿是收剑上前，一语而出。

    “笑话！”兹挪，“你祖辈与我族有天高地阔般的恩怨，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说这个？”

    四怡深吸一口气：“我祖上炼制出破莲毒的确有错，可除了这个，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哈哈，天大的笑话，我就站于你面前，你怎好意思说出这番话？难道坑害我一族于此还不够吗？”

    “没错，我祖辈的破莲毒致使你哒垢一脉变成这样，甚至惨遭朝廷绞杀，可这绝非我祖辈本意，若不是赤王谷，你们哒垢无需如此，我族亦可不被灭门。”

    “那又怎样？”兹挪突然冲到四怡展面前，后者避之不避。“没有岩弥山还会有古昙云门、洛水宫，可像你们那样以炼毒为生的家族本就被世人另眼相看，本就被天下唾弃，本就不该存在！”

    “没错，我辈是被世人排挤，可现在呢？我修得是我门传承功法吗？”“你说我族不该存在，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族之人，你身上流着哒垢族的血液，所以你会为了哒垢族而活。”“而我呢？可以抛却传承，因为这被世人不齿，但是那灭门之仇，我忘记不得！”“至于你，要报仇的对象，不是我，更不是古昙云门这几个弟子，而是岩弥山！”

    兹挪回神，边退边笑至石凳上坐下，“三两句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是该说你狡猾呢？还是该说你聪慧？”

    四怡定睛，望着兹挪，眼神中满是坚韧：“我不狡猾，更不聪慧，反而很笨，在古昙云门我虽是收万人敬仰，可我不敢在人前长现，因为我怕人看出我的身份来历，故而所有人都只认为我性格古怪，而我呢？只能是装成他们以为的样子，甚至是去到烟花之地，望着那些男人亵渎的眼神我恨不得将他们双眼全挖下来，可那又如何，我没空去理会他们，因为我心中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而你，与我一样，皆是被命运玩弄着，我阻止不了你们的杀人嗜血，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要告诉你，你们是人，是与天下人一样的人！”

    至此，林以岚终于是想通了为何四怡会出现在吻心院里，又感叹二人命运的相似，同样也看到其心坚若宝石，她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即便是如今在岩弥山面前，她连蝼蚁都算不上，尽管是要做许多让人不理解而自己又讨厌的事，林以岚不知道他是否有埋怨过，是否也有时想要放弃，可林以岚知道，眼下的四怡依旧努力着。

    有些人会说，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什么。

    可我会说，人活在世上，一定要做些什么。

    此刻的四怡，不再是那个吻心院里贪恋钱财的花魁了，原来，她有着如此家事，随后便是自嘲笑笑。

    “谁还没些故事呢？”

    被灭门的恩仇余容厘理解不了，美若天仙、绝世无双的她却也晓得，方才对着四怡默默点头的林以岚一定有他的道理。

    项氏兄妹，对于仇恨，他们在理解不过。

    可是，四怡说当今的兹挪与哒垢族是人，是与天下人一样的人，这，他们理解不了。

    “休要再说了。”兹挪摆手摇头苦笑，“世上修行者，皆是定‘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在天眼中，甚至连嘲笑也觉得多余，因为在天眼中，我、你们、这天下人，皆是尘土。”“谁不想快意恩仇？谁不想尽情发泄？谁不想天下安定、众生平等？这到底只是笑谈，是要付诸流水的。”“至于我是不是人，已经不重要了，为了哒垢族，要我五马分尸、魂飞魄散，又有何妨？”“该说的，不该说的，有关联的，无关联的话，我全说了。那么，是时候分生死了。”

    “是啊，这天，还是难反。”四怡感叹，“就好比你我都知道哒垢族的悲剧与我辈的灭门，皆是与岩弥山有关，你们却还要与赤王谷交好一样，就好比你我注定是敌人，这是命运。”

    四怡再度出剑，“话也说的差不多，可今夜该死的是你，因为你还有族人，还有人为哒垢族复仇，可我没有啊，所以，你必须死！”

    “古今，弱水为我绝恩怨。”四怡一声高喝，周身剑阵即刻成形，元力化作罡风，蓝光冲天而起。

    “看看谁死吧！”“命由哒垢！”

    呼啸间，血光与蓝光相并，犹如两头猛兽相互撕咬，二者脸色皆变，显然是要分个高下了。

    光芒至顶点，双双炸开。

    四怡倒飞而出，口吐鲜血，兹挪虽说并未倒退，可也是止不住血液于嘴角滴落。

    林以岚眼疾手快，飞身接过四怡，而后大喊一声：“走！”当机立断，四怡已受重伤，他们已经无力再斗兹挪了。

    他还有一步棋，这关键的底牌。

    “往碧露井里去。”

    余容厘与项氏兄妹不知林以岚何意，可还是运转内力，全速跟上林以岚脚步。

    郅县不大，他们很快便是看到那被郅县人供为神井的碧露。

    林以岚再吩咐，“下井，去密道。”

    他是要躲避吗？

    而后，五人穿过密道，来到那个密室之中，才得以喘口气。

    想必此时的兹挪便在外边，因为林以岚明显感觉到有兹挪的那股血腥力量，望着他们几个，出口问道：“谁有办法挡一下兹挪的窥探，隐藏我们的踪迹？只要一会儿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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