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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挥洒向人间,给世界披上了一层黄纱,晶莹剔透的露珠在绿叶之上流动,不知名的虫鸣声欢快的歌唱,大地一片宁静!
“哒~哒~哒!”
一连串的马蹄声与脚步声打破了大地的宁静,只见一队人马二三百人,一个个铠甲斑驳,身上带着团团已经发黑的血渍,脸上是盖不住的疲惫与悲伤,却又有一丝丝庆幸与喜悦,不一而足。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定陶城门。
“城上的人听着,吾是乌巢守将李爱国,快快打开城门!”
只见为首一将,手持点钢枪,驾驭着战马,对着城上之人喊道。
“将军稍等,吾已派人前去禀报于将军……”
城头之上,一个小将探出半个头来,神情有些紧张。
“放肆!”
李爱国双目圆瞪,胯下骏马直立而起,怒喝道:“吾等死战乌巢,千余人马只剩如今百余人,苟延残喘,如今已致家门,却不放吾等进去,曹公是放弃了我等吗?”
“放我进去!”
“我要进城!”
“开门啊!”
不断的叫喊声传来,配合着李爱国一同施加压力,令城头小将招架不住,冷汗止不住的下流。
“都给我闭嘴!”
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令局面一下安静了下来,小将趁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向来人行礼道。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哼,不要慌,可有验明来将身份?”
于禁不急不缓的走到城头,撇了一眼城下的众人,面色沉重。
“城下为首的骑将经过麾下辨识,却实为乌巢守将,其余人等亦有人认出,因该都是乌巢败军!”
小将言简意赅,向于禁快速的理清头绪。
于禁点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将,只见小将不过二十来岁,双眼有神,面容坚毅,身上透着一股血性。
“李爱国,汝可有令牌?某知尔等的心情,但是本将身负重任,嗯?”
于禁理清头绪之后,于是探头与李爱国说话,话到一半,确看到远处烟尘漫天,喊杀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
定睛一看,一面金光闪闪带着‘袁’字的大旗,随风而动,耀武扬威。
旗下,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一片,一排排的骑兵手举长戈,宛若一道钢铁洪流杀奔而来,连大地都发出阵阵颤抖。
“将军,这是末将令牌,快快打开城门!”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李爱国,扭头看了一眼铺天盖地而来的袁军,肝胆俱裂,急忙掏出令牌,大声吼道。
于禁双眼闪烁,望着已尽在咫尺的袁军,双手猛的一拍城墙,发出一声闷响,一丝鲜血慢慢从手中流了出来。
“将军?”一旁的小将有些异样的望着于禁,忍不住喊了一句。
于禁对小将的呼喊置之不理,扫了一眼局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后化作一抹狠厉,恨声道。
“这令牌是假的,李爱国已投敌叛变,全军听令,给我放箭!”
“这……”面对着于禁的指令,众将士搭着弓,确始终没有射出一箭,只因为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他们都认识,有的还是亲兄弟。
“还不放箭?尔等都聋了吗?”于禁大声呵斥,双眼通红,模样渗人。
“将军,不可啊!这些都是……”有人双膝跪地,双眼血红的向于禁求情。
“他们已经投敌,现在是我们的敌人,都给我放箭!”于禁一脚踹开此人,高声喝道。
“放屁,于禁,你他娘的看清楚,这是曹公亲手给我的令牌,你………”
李爱国虎目炸裂,高举着令牌,大声叫道。
“嗖!”
一道流星划过,李爱国的声音就此停止,只见一支利箭贯穿他的心脏,身子摇晃,猛的喷出一口心血,眼中满是不解。
“我没有……”
话未说完,整个人跌下马去,一双虎目瞪得宛若牛眼,手依旧保持上举的姿势,令牌此时已滚落在一旁,带血的令牌在阳光下栩栩生辉。
于禁痛苦的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李爱国,扔了手中的一石弓,声音低吼道。
“放箭!”
“咻!”
“咻~咻~咻!”
看见自家将军一箭射死了李爱国,终于不在犹豫,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密集如雨一般的箭矢射在人群中,没有半点遮掩的众人,宛若纸人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二娃子,我是你二叔啊!”
“小弟,我是你大哥啊!”
“………”
凄厉的声音不断响起,在每一个心里炸裂开来,一股难以严明的心痛感从心底不断浮现,让人备受煎熬!
“将军!”一番箭雨过后,城下已然没有一个活人,城头上的守军,双眼血红的望着于禁,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准备迎敌!”于禁扫了一眼众人,感受到众人眼中的一丝恨色与怀疑,心下一沉,只是容不得他作解释,袁军已经兵临城下。
只见一人跃马上前,高声笑道:“好一个于禁于文则,真是心狠手辣,杀自己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卖主求荣之徒,死有无辜,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于禁冷哼一声,大义凛然。
“哈哈哈,好一个卖主求荣,好一个死有余辜,某乃大将军袁绍之子,袁谭是也!”
“另外吾在告诉你,这些人是拼死才逃脱的乌巢守军,哈哈哈!”
“哼,巧舌如簧,乱我军心,吾岂会被你所骗?”
于禁听到袁谭的话,瞳孔猛的一缩,随后不屑道。
袁谭望着城头之上的于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愧是名将,机智与心智皆不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于死不承认的于禁无计可施,袁谭只得策马回阵。
“先生,此计并没有奏效,吾又当如何?”
袁谭回到阵中,对着一旁的谋士郭图问道。
“呵呵,无妨,虽然敌将没有上当,没有打开城门,有些可惜,但是这计已然成功,公子可知这个世上最难让人琢磨的是什么吗?”
郭图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城头之上的于禁,混不在意的与袁谭说笑道。
“这个,谭不知!”袁谭想了想,摇头道。
“人心!自古人心最难测啊!现在敌心已乱,只需要在操作一番,短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定陶自破!”
郭图一双三角眼绽放着摄人的光泽,宛若毒蛇一般,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这时间是不是长了些?”袁谭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定陶,闪过一丝不甘。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若公子执意攻城,图也不好拦阻,只是公子须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郭图捏了捏短须,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谭听先生的,既然如此,今日就此罢兵?”袁谭心中计较了一番,随即试问道。
“然也!”郭图轻轻点头。
袁谭随即下令收兵,一场大战消失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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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城门!”探马来报,得知袁谭已经撤兵回大营,于禁于是下令,打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便冲出一群人,在血泊之中翻出一堆残破不堪的尸体,抱头痛哭起来!
于禁深吸一口气,来到了李爱国的身边,捡起滚落在一旁的令牌,看着死不瞑目的李爱国,悠然叹道。
“真假怎会分不清,只是我身后有太多太多,你既然身为一方守将,就应该知道,军令如山啊!”
“我若打开城门,袁军必然夺门而入,介时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乱世就是如此残酷,下辈子希望你能生在一个盛世,没有战火……”
于禁就那样坐在李爱国的身边,不断的说着话,对于周围的一切,宛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