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件无比煎熬的事情,从日晒三更一直磨到夜幕降临,整整七八个钟头,我没有挪过位置,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设计应该怎么折磨大老板这头混蛋。
我甚至不知道胡金是啥时候走进小院的,只是猛不丁听到身后有人喘气,才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当时真给吓了一跳。
胡金穿件长袖T恤衫,没好气的撇撇嘴说,小三爷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吧,说好了在大学城等我,害得我找了多半天,如果不是知道阿亮在不夜城,我估计我都得特么走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金哥对不住啊,当时情况着急,我把你给忘了,对了!那俩人咋处理了?
胡金邪恶的扬起嘴角说,处理好了,叫大钟的孩子我埋到别人坟里去了,这样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林昆的小弟和那个小姐帮着我一块掩埋的,那小姐早上就离开了崇州市,除非他俩是傻逼,否则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我叹了口气没有吱声,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压抑,胡金坐在我旁边轻声安慰:“对敌人存有怜悯之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而对朋友怜悯,那更不是一种关爱的表现,而是潜在的蔑视,往事随风!不管好的坏的,他已成为一捧黄土,就把那份念想埋在心底,等你以后老了再拿出来评判对错吧,”
我硬挤出个笑脸问,金哥你到底啥学历?为啥说话一套一套的?
胡金咬着烟嘴说,我说我师范大学毕业的,你信不信?没混社会以前我的梦想就是教书育人,后来我才发现发现育人不育己。
听到胡金“师范大学”毕业,我真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好像自打混社会以来,头次碰上学历这么高的人物。
我俩又闲扯了一会儿后,胡金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你晚上是要行动对吧?我去准备点东西,就拔腿往门外走。
我也没理会这家伙的神神叨叨,继续倚靠着大榕树抽烟发呆,现在越来越喜欢发呆,思索自己的不足,寻找对手的纰漏。
晚上十点多钟,胡金回来了,手里竟然抱着把弩,冲我大笑着说,别觉得老哥我土,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简直就是群战时候的神器,杀伤力强大还不属于管制刀具,就算被抓了,顶多也就是个持械伤人。
我瞄了眼他手里的玩意笑了笑没往下接话,主要不要意思打击他,现在都什么年代,拿这玩意儿干架,难道对方都是稻草人么?任由你往自己身上射箭。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我们四个开上破破烂烂的夏利车就往大学生方向出发了,路上我拿公用电话通知了雷少强一声行动吧。
到了网吧门口,胖子问我,三哥咱们是等小强带人过来还是咋滴?
我想了想说,等等吧!这回一次性把那头老畜生给拿下,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胡金咬着牙签回头问我,小三爷里面估计有多少人?
我摇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上次围堵我们的时候绝对不少于二十多个,甚至可能更多。
胡金打了个哈欠说,要不我先进去溜达溜达?反正谁也不认识我。
我一寻思也没啥问题,点点头说,那金子哥小心点。
胡金嘴里咬着牙签,手里提个小包,包里装的是他下午刚淘换来的弩,径直下车走进网吧,晃晃悠悠的走路姿势,再配上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刺青,都不需要跟人特别介绍,长眼睛的就能看出来,标准的老流氓造型。
胖子一脸羡慕的说,有纹身就是帅,我打算过几天往胳膊肘上纹只葫芦娃,草特么的,到那时候看看还有谁敢惹我。
我和王兴一齐朝他竖起中指骂了句“傻屌”。
十多分钟后,从街头的方向开进来一列面包车队,一辆接着一辆,足足能有七八辆,本来就热闹的街道顿时间变得水泄不通。
紧跟着,一身黑衣的雷少强从第一辆面包车里跳下来,鱼阳,田伟彤跟在他身后,其他几辆车里也纷纷往外涌动少年,将近百十号年轻人出现在雷少强的身后,清一色的黑色T恤,黑裤子,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片砍或者洋镐把。
我们哥仨从车里走下来,雷少强、鱼阳和田伟彤走过来跟我们拥抱在一起,雷少强从我胸口怼了一下,带着浓浓的鼻音骂,傻逼三哥,老子寻思你真死了呢!
我胡乱拨拉了他脑袋一下笑着回应,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我特么是谁?赵成虎,猫都有九条命,何况大哥是只虎!
鱼阳和田伟彤同样眼睛通红的跟我熊抱在一起。
雷少强朝着身后的青年摆摆手低吼,叫老大!
我摆摆手说,别着急!咱们先进去给大老板个惊喜。
雷少强阴沉的一笑说,他当初敢烤你,老子今天就要把他烧了。
我歪着脑袋笑了笑说,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没?
雷少强打了个响指说,必须的,我三哥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工作服、安全帽还有什么修路指示牌全都在最后一辆车里呢。
我点点头望向鱼阳说:“鱼总你带三分之一的兄弟换上工作服、安全帽把街口、街尾给我封了,不管谁问都别放行,就说听市委的安排,这条路正在施工中,刚刚覆盖了水泥。”
鱼阳比划个OK的手势,胳膊一挥带着一帮兄弟就动身了。
我又朝胖子努努嘴下命令,胖子你和老实蛋领三分之一的兄弟把网吧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给我围好,别留下任何死角,省的狗日的像当初咱们一样,有机会逃跑。
胖子“桀桀”怪笑着说,妥妥的!绝对不会放跑一只蚊子。
我深呼吸一口,将双臂高高举起,低吼:“剩下的三分之一兄弟跟着我进网吧!”
说罢话,我一马当先的跨步走进网吧,雷少强和王兴跟在我左右,随手抓起靠近门口的一台显示器“咣”的一声就砸到地上,网吧里上网的青年人全都仰头看向了我,我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眼四周说:“清场!”
身后的兄弟如狼似虎的涌进来,开始各种打砸,不一会儿网吧里的电脑就全被砸成了稀巴烂,上网人也跑的一个不剩,雷少强将门口的卷帘门“哗啦”一下拉下来,反锁上了。
这个时候从二楼的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八九个拎着铁管的混子,不等他们说话,我直接摆摆手说,让他们跪下!
王兴带着一帮兄弟就冲了过去,二分钟不到就把几个混子打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哼哼啊啊”的哀嚎,我踩在一个家伙的脸上的问他,大老板在不在?
他忙不迭的点点头说,在!
我笑了笑说,去把他请下来,就说老朋友过来了。
那混子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的往楼上跑,我坐在网吧的收银台上耐着性子等候,冷不丁我想起来胡金,他好像先我们一步进的网吧,刚才也没见到他,难不成刚才也趁乱出去了?
我正寻思胡金到底跑哪去的时候,楼梯处方向传来一阵叫骂声,紧接着就看到胡金一只手握着弩,另外一只手好像拖死狗似的拖着一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将那人直接重重的摔在我面前问,是不是找他?
台阶上还跟着十多个马仔,全都咋咋呼呼的叫骂,人高马大的高利手持一把开山砍刀指着我威胁,赵成虎你他妈想干什么?刘祖峰沉默不语的站在旁边,只是定定有神的在我脸上扫视。
“鸹噪!”胡金回过身子,两手端弩“嗖”的一声,飞出去一只利箭直接钉在高利得小腿上,高利“噗通”一声倒地,抱着膝盖就嗷嗷惨嚎起来。旁边骂骂咧咧的十几个马仔瞬间闭上了嘴巴。
我眯缝着眼睛看了眼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没想到还真是大老板,大老板的两颗前门牙被打飞了,腮帮子肿的老高,恶狠狠的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