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号码是蔡鹰的,接起电话我刚打算夸夸他们办事的效率见高了,那头蔡鹰低声说:三哥,我们调查远东集团的时候,在栾城区发现了胖哥的影踪,你需要知道吗?
“你说谁?胖子?他在栾城区吗?”我嗓门骤然提高,自打上回从法院一见之后,这个混账玩意就再次消失了,我急忙说:要,他现在人在哪?过的好不好?
蔡鹰说,待会我把具体地址给你发过去吧,我也不好形容胖哥算不算好,他的生活很贫苦,但是日子应该很充足,还是您自己去看看的好。
挂掉电话几秒钟后,蔡鹰就给我发过来一条地址,我盯着地址怔怔发呆,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和他见面,他明显是在躲着我,就是我不想我看到他毒瘾犯了后的丑态,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会不会打击这货的自尊心。
伦哥见我发呆,轻轻靠了靠我胳膊说:一世人两兄弟,当兄弟这种事情有今生没来世的,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我就陪你走一遭,胖子不是不懂事的人,一时躲着不见,肯定有他的苦衷吧。
我抽了口气点点头说,等会儿吧,先跟这十个孩子说两句话,时间充裕的话,咱们就过去溜达一圈。
其实我潜意识里也在回避这个问题,我害怕胖子会怪我,更怕见面以后,他会冷冰冰的告诉我,咱们的关系处到尽头了,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很难用词汇表达出来。
我环视了眼刘云飞租下来的这栋小楼,收拾的倒是有模有样,乍一看的确有几分拳馆的意思,黄色的软胶地板,脚踩在上面很舒服,靠近东南角的地方吊着一排沙袋,四周都是些训练器材,有跑步机,组合健身器,哑铃、杠铃之类的东西,正中间的地方特意搭建了四个方形的擂台,靠西边的地方是个旋转楼梯,楼上估计是睡觉吃饭的地方,整体看起来很正规。
我走到沙袋跟前,伸腿哈腰的蹲了百十来个马步,简单热身后,练习了一会儿“砍踢”,踹沙袋和踢树的感觉确实不一样,踢树的时候,有种互相伤害的疼痛感,踢沙发则舒服了很多。
踢了二三十腿,感觉有些累了,我就没在继续动弹,冲着伦哥贱嗖嗖的笑着说,奶奶个哨子的,我这个人真心属欠的,妈蛋的,踢这逼玩意儿感觉一点作用都不起,赶明我还是继续滚公园踢我的小柏树去吧。
伦哥“哈哈”笑了两声,从旁边捡起一副沙袋手套戴在手掌上,简单比划了个护脸的姿势,速度特别快的对着沙袋开始出拳,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瞎打一通的,观察了几分钟后,我发现伦哥完全是有招式的,基本上是三次直拳,一次勾拳,同时脑袋会下意识的向左或者向右偏离,做出躲闪的动作。
“哥,你会拳击?”我好奇的问他。
伦哥一边重拳怼在沙袋上,一边喘着粗气说:我师傅可是格斗高手,就算我脑子再笨,跟在他屁股后面几年也多少学了点皮毛啊,以前从你面前不敢展示,生怕会引起你怀疑,问我从哪学到的功夫,我又不想骗你,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想再捡起来再练练!
“让你受委屈了!”我有些内疚的低声说,很难想象这两年伦哥为了不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隐忍的有多痛苦,明明可以轻松撂倒对手,还非得装得很吃力,甚至受点伤,如果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高手,也许后面也没这么多麻烦事。
听到伦哥谈起他师傅,我脑子里瞬间又浮现出张竟天的样子,我们和天门的关系简直错综复杂,很难分辨出来到底是敌是友,我师傅是狗爷、伦哥的师傅是张竟天,单纯讲辈分,我们都算是天门的后辈儿,可是我亲手毁掉了同位天门大哥黄帝的徒弟,雷少强也和天门有着大仇,真希望这辈子我们都别再和天门的撞上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相处。
伦哥打拳的功夫,刘云飞带着十个已经洗漱干净的少年从楼上走了下来,估计是店里没有那么多备用衣裳,十多个小伙儿都只套了一条打拳穿的那种大裤衩子,除了最开始给我报名的一号身上还有二两肉以外,省的的一个个瘦骨伶仃的露着肋排。
我盯着十个少年上下打量,他们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很多伤疤,有的是烟头的烫伤,有的是刀伤,还有的像是皮鞭抽出来的伤痕,很难想象,这帮十来岁的孩子在里面到底经受过什么样的待遇。
“谢谢三哥,救命之恩!”十个孩子的气色虽然不太好,但是精神都很饱满,横着站成一排,齐刷刷的冲我弯腰鞠躬,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和崇敬,有几个孩子甚至掉出了眼泪。
我朝着刘云飞嘱咐:“飞子,平常训练可以严格一些,但是在吃喝方面绝对不能亏待了他们!”
完事我又望向十个少年语重心长的说,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命都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你们死,谁特么也不准死,我知道你们经历过很多,但是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出现虐待你们的现象,跟着你们老师好好的学习格斗,十天以后,我会根据你们的实力重新安排编号,号码越靠前,受到的待遇越好,以后每隔十天,都会重新安排一次格斗,如果谁长期在第十、第九的吊车尾,存在混吃等死想法的话,我还会把他哪来的还送回哪去,我这里不养废物!
当听到我说,自己还有可能被送回去的时候,十个孩子的眼中都出现一抹惊恐。
“你们是兄弟,更是对手!我希望你们在训练场上把彼此当对手,但是私底下将旁边的人当兄弟,坚决不许内斗,否则我当场格杀!”我脸色淡漠,冷冷的看向他们。
十个少年整齐的冲我再次鞠躬呐喊:“是!”
面对这群可怜兮兮的孩子,我实在没法保持冷漠,生怕自己再呆下去会于心不忍,拍了拍刘云飞的肩膀说:“飞子,那他们就教给你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钱不够的话,随时找我!”
刘云飞摇摇头说,不用的三哥,开拳馆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自给自足,带着他们,我再教一些小孩儿,收上来的学费应该可以保证生活,放心吧,我不会虐待他们吃喝,但是学武必须保持清苦的状态。
我点点头说,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带着伦哥离开了拳馆,坐进车里,我长叹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脑皮问伦哥,哥你说咱们应不应该去看看胖子?
伦哥撇撇嘴,递给我一支烟,发动着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原地来了个飘逸的甩尾,冲着街口的方向驶去,我赶忙说:哥你别着急啊,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呢。
伦哥打着方向盘朝我一笑说,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思维,不想去的话,你刚才从拳馆出来就可以直接走回洗浴,为什么还要上车?都是兄弟,没啥抹不开面子的,我一路看着你们长大,胖子心性不坏,就算不见面,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就算咱不去看胖子,只当到栾城区去踩踩点,打探一下远东集团总没毛病吧?
我抹了把脸,认同的点点头浅笑:“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有必要到栾城区一趟,只当是顺道看看胖子吧!”
“小逼K,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地址给我,你休息一会儿吧,到地方我喊你!”伦哥从我兜里顺手把手机逃走,同时打开车上的收音机,一阵铿锵有力的音乐从音响里放出来“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哥,这歌叫啥名儿?”我问向伦哥。
伦哥吐出口烟圈,微笑着回答: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