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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6 撤诉
    2426撤诉

    死的那个孩子叫李鸿,名字挺霸气,可惜还没来得及鸿雁高飞提前夭折,混社会是这样,三更穷五更富是常事,脑袋挂在裤腰更是真实写照,有时候可能死在对方手里,有时候可能死在自己人手。

    如这个李鸿明显是被自己人坑死的,我相信跟他一块的那帮小混混绝对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可为啥事后还要灌他喝烈性酒,目的不言而喻,终归到底,这帮小家伙没跟对人,跟着郑波那样一个腹黑的傻篮子,不死也离废物没多远了。

    李鸿家住在市北区的东城那一片,市北区本身属于青市的老城区,东城更是老城区里的拔尖户。

    我俩开车直奔东城,一路问了不少人才找到李鸿家附近,一个名为棉织厂家属楼的小区里,整个小区一共五六栋楼,都是楼龄较长的那种,五层是最高,没有电梯,小区门口根本也没保安,院内全是四处违停的私家车,只有一条很狭窄的小道能开进去。

    邵鹏将车停到门口一栋楼前面的空地,仰头吧唧嘴说:“三单元五楼!靠左边的这间,咱俩一块进去还是你从车里等我?”

    我仰头看了眼五楼,见到阳台有亮光,想了想说:“我跟你一块吧,人毕竟死了儿子,能谈妥最好别动手。”

    尽管李鸿的死根本和我们没半点关系,但出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出发,我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行,你把口罩戴。”邵鹏撇撇嘴说:“我惹出来事儿拍拍屁股能走,你跟我不一样。”

    “嗯。”我掏出刚刚来的路买的口罩。

    我俩走到李鸿家门口,李鸿家的门、墙壁全是被人泼过的红油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高利贷收账最经常用的伎俩,看来这个李鸿他爸也不是个啥善茬。

    邵鹏拿脚尖踢了踢铁皮防盗门,屋里瞬间传来一个男人狂躁的问声:“谁呀?”

    “电力公司的。”邵鹏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几秒钟后,房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留着长头发,枯瘦如柴的年男人把脑袋探出来,狐疑的扫视一眼我和邵鹏,语气不善的问:“有事啊?”

    邵鹏龇牙一笑,一把薅住房门往里走:“没事儿,查查你家的电路。”

    那年男人瘦的根条麻杆似得,根本拗不过邵鹏,我俩径直走了进去。

    年男人恼火的抓住邵鹏胳膊咒骂:“诶,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邵鹏嗅了嗅鼻子,皮笑肉不笑的撇嘴道:“报呗,警察最近好像抓吸毒的抓的特别厉害,看架势老哥没少溜吧?”

    跟我预想的不同,李鸿家没有丝毫办白事的迹象,他家属于两室一厅的那种老款小户型,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客厅扔着张脏兮兮的茶几,一张能看到海绵的破沙发,睡觉的屋里地铺着那种拼凑的泡沫垫子。

    地全是空着的一次性盒饭和饮料瓶子,有的瓶子里还有没倒出去的尿液,屋内拉着窗帘,根本不通风,散发着阵阵霉臭味。

    茶几摆着一个插了两根吸管的红茶瓶子,边还有几张烫头用的锡纸和两个一次性打火机。

    邵鹏用脚踢开了一个奶白色的女士内衣,随即吐了口唾沫,阴森森的说道:“儿子死了,你好像过得以前更滋润了哈,家里也没供你儿子遗像啊,我还寻思炷香呢,呵呵...”

    年吓了一跳,怔怔得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邵鹏也不嫌弃埋汰,一屁股坐到破沙发,把玩着红茶瓶子轻笑:“李鸿是你儿子吧?我代表被你们诬告的那一方跟你谈谈,你看咋样?”

    “你们是王者的人啊。”年立马松了口大气,收起脸的惊恐,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一把抢过来红茶瓶子,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白色颗粒,熟练的拿锡纸捻出来个枪头,翘着二郎腿冷笑:“我儿子是死在你们人的手里,别跟我来这一套,真要觉得牛逼,你们连我一块干死吧。”

    “耍臭无赖是吧?”邵鹏皱了皱眉毛,一巴掌拍在年的后脑勺轻蔑的说:“你这个逼样的,信不信我不用动手让你消失?”

    年拿打火机熏烤锡纸的白色颗粒,嘴对着吸管咕噜咕噜吹了几口后,昂着脑袋叫嚣:“干啥?黑涩会啊?求求你赶紧让我消失吧,欠一屁股饥荒正不知道怎么还呢。”

    邵鹏直接从后腰摸出卡簧,顶在年的小腹,恶狠狠的咒骂:“曹尼玛,给你脸了是吧!”

    年一副滚刀肉模样的呼喊:“弄死我,来!弄死我,我早他妈过得腻歪了,别看老子在这片虽然没什么人缘,但你真弄死我,肯定有人报警,操!”

    我拍了拍邵鹏肩膀,又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不挂一丝表情的说:“卡里有三十万,要么你拿钱撤诉,要么我用卡里的钱买俩亡命徒整死你,撤了诉,拿钱离开青市,你可以开始新生活,我保证郑波没时间找你麻烦,自己琢磨。”

    年盯着桌的银行卡注视了半天,眼闪过一抹调侃,不自觉的舔了舔嘴皮,搓着手看向我问:“卡里真有三十万?”

    我点了点脑袋说:“我可以带你找了提款机看看余额,如果你今晚撤诉今晚钱是你的,我安排你离开青市。”

    年吐了口浊气,声音低沉的说:“可是张阳、卓伟他们不让我乱说话...”

    我摆出一副很讲理的模样,耐着性子说:“你说的是你儿子那几个小兄弟吧?放心,他俩这会儿在急诊室抢救呢,自己都顾不,哪有功夫管你,再说了,只要你离开青市,谁还能把你怎么着?老哥,你儿子到底因为啥死的,你我心里明白,我给你拿这笔钱不是因为害怕你告,是觉得可怜你,儿子不在了,你还得给人当枪使,如果我真急眼了,找几个人办掉你,你说你冤不冤?算警察会抓我们,可你已经死了,人死了啥也没了,对不对?”

    年明显是动心了,呢喃几句:“我再考虑考虑...”

    我笑了笑说:“行,那你慢慢考虑吧,今晚你撤诉,我保你平安离开青市,明天撤诉只有三十万,后天撤诉可能变成二十万,依次类推...”

    对于他这种人的心理,我了解的很透彻,武力和暴力基本没啥大用,毕竟从社会混的年头我们还久,唯一能让他动心的恐怕是钞票,本来我答应给他三十万,过一夜少几万,他感觉好像吃了大亏似得。

    说罢话,我朝邵鹏使了个眼色,我俩转身出门,同时我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年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在我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急不可耐的出声:“今晚我撤诉,你们真能保证我安全离开青市?”

    “当然。”我嘴角扬,回过身子说:“另外我要你给警察说清楚,你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你能找到诊断书之类的证据,我再额外给你加五万。”

    “诊断书?”年眼的贪婪变的更加炽热,忙不迭的掉头跑回来睡觉的屋子,从泡沫板底下翻找了半天后,找出一份病历本亢奋的喊叫:“找到了!”

    那架势一点都不像是找到儿子的病历本,而像是挖到了藏宝图,说实话我看着他的嘴脸,没由来心底一阵发慌,身处这样一个家庭,有个这样的爸,李鸿死了或许活着更有价值吧,至少在他爸心里,肯定这么认为。

    邵鹏明知故问的笑道:“撤不撤一句话?撤,咱们马去警局,我找朋友安排你离开青市,不撤,你再慢慢琢磨。”

    年贪得无厌的说:“今晚撤没问题,但你们必须再给我二十万,我要是跑了,我这房子白瞎了...”

    我不耐烦的说:“扯犊子呢?你这破房子不知道当给几家高利贷了,最多再给你一万,能撤收拾东西跟我走,不能咱们拜拜吧...”

    年毫无犹豫的起身道:“好,我跟你们走,去撤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