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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9疯了,全都疯了!
    镇子口的土路上,一辆遍布尘埃的墨色猎豹4x4停在路边。

    幺鸡眯眼打量半晌,才确定下来,朝着我点点脑袋道“是二爷派来的车。”

    我斜眼冷笑着问“你不说你联系不上他么还跟我扯了一大堆瞎话。”

    “全盘托出那是傻逼行为。”幺鸡舔了舔嘴皮轻笑“走吧别让二爷等久了。”

    我瞟了眼他嘲讽的说“你这转换速度挺快哈,没人时候贺鹏举,有人时候就改成贺二爷,呵呵”

    幺鸡抽了抽鼻子,理直气壮的回答“端人饭碗就得拿出起码的态度,就跟你手下那帮孩子一样,人前喊你大哥,人后喊你啥,不照样随自己心情嘛。”

    说着话,幺鸡率先跛着脚朝越野车走了过去,我迟疑几秒钟也跟着走过去,司机座上是个挺陌生的老头,五十多岁,满脸皱纹,脑袋上扣顶鸭舌帽正叼着烟卷玩手机上的“连连看”。

    幺鸡一脸诧异的长大嘴巴“安哥怎么是您老啊”

    “老二现在都这样了,我如果还在部队大院里猫着,早晚得被人顺藤摸瓜掐出来,与其身败名裂,不如自己当个逃兵。”中年推了推自己的帽檐摆手招呼道“赶紧上车吧,待会再让巡警撞上怪麻烦的。”

    幺鸡点点脑袋替我拽开车门,笑着介绍“这位就是王者的龙头。”

    老头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没有多言语,直接挂挡踩油门,载着我们沿土路行驶出去。

    我坐在后排细细打量开车的老头,看岁数他至少得五十以上,但坐姿板正,宛如一把利剑,最重要的是他的双手,手背拳骨的地方竟然有老茧,记得刚跟朱厌学“砍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外家功夫练到大成的人,拳骨长茧就是最基本的一个特征。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幺鸡咳嗽两声问“安哥,二爷现在在青市没有”

    “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你合适”老头没回头,轻飘飘的反问一句。

    “呃”幺鸡顿了一下,轻拍自己一巴掌,憨笑道“是我不懂规矩了。”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我瞟了眼老头,又看了看有些局促不安的幺鸡,心里暗道,这老头的地位怕是要比幺鸡高

    出不少,看来贺鹏举手里的狠茬子也不在少数。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仍旧在土路上颠簸,期间具体路过多少村庄,我自己都记得不清楚了,我甚至怀疑我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青市,当然想归想,我肯定不能问出口。

    从清早一直开到傍晚,车速终于放缓,车子停到了一间渔家乐的门口,还没来得及熄火,渔家乐里就走出来两个我熟悉的身影,蔡鹰和大头。

    “鸡哥,你没事儿吧”蔡鹰三步并作两步的拽开车门,顺手搀住他的胳膊,脸上的担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伪装,整个过程中他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大头拽开我这边的车门,似笑非笑的昂头“欢迎光临赵三哥。”

    “贺老二呢”我没有伪装脸上的厌恶,直不楞登的跳下车问。

    “见二爷之前,我得先检查一下您身上,抱歉哈。”大头没回答,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顶在我胸口,另外一只手顺着我浑身摸索几下,掏出来已经被我掰断s卡的手机和枪,以及我裤兜里的几张银行卡。

    “草泥马,卡给我”我愤怒的朝他伸手抢夺。

    “三哥,嗓门小点,我们可都不是你王者的信徒。”大头“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一拳重重怼在我胸脯上,表情凶狠的低吼“往后退,扭过去身子。”

    另外一边扶着幺鸡的蔡鹰扭头冲我们这头看了看,随即又转过去脑袋,幺鸡咳嗽两声道“大头,别这样,赵总好歹救了我一条命”

    “救你还是害你,你特么自己能分辨出来么”大头板着脸顶撞道。

    蔡鹰冷着脸反问“你什么意思拿话刺激谁呢”

    “不至于。”被称为“安哥”的老头从车里蹦下来,拽掉自己的鸭舌帽,朝着大脑袋摆摆手道“好歹是跟老二并驾齐驱的人物,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拿出来的。”

    听到老头发话,大头犹豫几秒钟后才作罢,推着我往“渔家乐”里面走去,幺鸡咧嘴一笑道“还是安哥您有面儿。”

    安哥重新将鸭舌帽扣到脑袋上,拍了拍幺鸡的肩膀轻声道“别扯淡,都是替老二办事儿,大头这孩子虽然蠢点,但胜在忠诚,小鹰啊,待会找人把车藏起来,现在很多乡道也安了摄像头,害的我绕了不少冤枉路。”

    “明白。”蔡鹰利索的点点脑袋。

    跟随他们走进“渔家乐”,在一处小池塘边上,我看到穿身休闲装的贺鹏举正坐在一方小马扎上在垂钓,大头抻手拍了拍我后脑勺威胁的出声“最好别耍花招,打你进屋开始,就有两挺狙击枪瞄准你脑袋了。”

    “呵呵,你咋不告诉我,有俩架迫击炮瞄准我呢”我吐了口唾沫,径直朝贺鹏举走了过去。

    走近以后,我才看清楚贺鹏举在打电话,他很是自然的朝我点点脑袋,捂着听筒道“稍微等下哈,马上完事。”

    我“哼”了一声,抓起另外一张小马仔坐下,无所事事的来回打量周围。

    看占地面积这家渔村怎么也得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小,除了面前的这片小池塘,就是我后面的七八间仿茅草屋的建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小青年晃动,触摸估计,这地方至少藏了二三十号贺鹏举的马仔。

    环境还算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格外的萧索,我仔细回忆半天,距离这地方最近的一个村子好像都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个安哥故意绕远道,想要混淆我的思维。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贺鹏举放下手机,面带微笑的朝我伸出手招呼“三弟呀,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面。”

    我吐了口浊气道“说实话,我真不乐意跟你见面,但又没办法,我啥情况你估计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咱别废话,你想办法带我出国,我手里的钱,咱们两家平分,完

    事各安天命,如何”

    “你爸留在林昆手里你放心”贺鹏举冷不丁的打断我的话。

    “啊”我怔了一怔,心里咯噔狂跳两下,当晚上计划定的太过突然,一直都忘记考虑我爸这个漏洞,被贺鹏举突兀的提起,我咬着嘴皮狰狞的说“只要我不死,我爸就肯定平安无恙,我手里攥着不少林昆、罗家让我办脏事的证据,他们也怕我狗急了跳墙。”

    “确实是这个理儿。”贺鹏举抚摸自己下巴颏,随即又出声“我特别好奇,你为什么不联系阿国那帮亡命徒呢按理说那群人跟你关系好像更铁吧”

    我棱着眼睛反问“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我还有能信任的人么”

    “唉,做人难,难做人,类似咱俩这种身份更是难上难,底下人可以不信咱,可咱如果不信谁就容易出事儿。”贺鹏举点点脑袋,像是很认可的咒骂“就跟那帮吃官粮的杂种差不多,我当初往他们手里塞钱的时候,一个个跟我勾肩搭背叫我贺老弟,现在我求他们办点事儿,立马改口成贺总,三弟啊,既来之则安之,咱哥俩精诚合作,想办法跨过这场生死劫,等我联系好关系户,咱们就出发。”

    我抱拳咧嘴笑道“您捧我了,我现在狗鸡八不是,只能算一个花钱买命的废物,您可比我成功的多,哪怕走投无路,身边仍旧兵强马壮。”

    “不说了,今晚上我亲自下厨红烧条草鱼,咱哥俩不醉不休哈,等我打通这边关系,你我马上启程离开青市。”贺鹏举很自然的搂住我脖颈道“大头不懂事,待会我让他把银行卡还给你,没有密码,卡还不如废纸,而且以你的智慧,恐怕也不会把真卡给他。”

    “二哥仗义。”我微微一愣,再次抱拳。

    就在这时候,蔡鹰薅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小伙走到我们跟前,直接一把将那小伙推倒在地上,冲着贺鹏举道“二爷,抓着只鬼,这小子刚刚蹲在厕所跟人偷偷发短信。”

    “哦”贺鹏举歪头看向小伙浅笑“梁子,是真的么”

    小伙慌忙跪在地上抱住贺鹏举的双腿哀求“冤枉啊二爷,我不是鬼,我刚刚在给我未婚妻发短信,她怀孕了”

    “给媳妇发短信啊没事儿没事儿,人之常情。”贺鹏举仍旧满脸挂笑,轻轻拍了小伙的脑袋道“你起来吧。”

    小伙呆滞几秒钟,随即欢呼雀跃的往起爬,他刚直起腰,贺鹏举猛然抓起旁边叉鱼的一柄小钢叉“噗”的一下灌入小伙的脑袋正中,一抹鲜血瞬间喷了贺鹏举满脸,紧跟着贺鹏举从蔡鹰手里夺过来手枪,照着那小伙的胸口“嘣,嘣”连开几枪。

    小伙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踉跄的摔进池塘里,瞬间将池水染红,没了声息,贺鹏举吐了口唾沫狞笑“下辈子千万别当混子了。”

    “把他处理掉,检查一下,看看其他人还有没有私藏手机的,发现一个处理一个。”贺鹏举把手枪还给蔡鹰,脸上的笑容随即恢复成平常,搂住我肩膀道“三弟,你喜欢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呐”

    “随便吧。”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心里禁不住打哆嗦,疯了整个老贺一系的人好像都特么疯了,在警方和经济困窘的双重压力下,贺鹏举一伙人全部变得极其丧心病狂,人性最凶残的一面暴露无疑,他们杀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因为一丁点可能,就会毫不留情的结束一个人的性命,我不禁对自己的决定有点小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