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沉默,他对她的了解大都是从邵震送来的文件中得来的,一桩桩,一件件,看过后良久不能释怀,或感慨,或叹息,或气氛,也为她不值。从那样的一个家里嫁到这样的一个家里,她倒是安分守己让人惊异。
“少帅,该你了,说说你与那位小姐的故事给我听听吧?”苏郡格窝在沙发里,有点慵懒。
“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齐昱有些耍赖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就是不想提到别的女人,好像是亵渎了她什么一样。可是不说未免也太赖皮了,自己问了她那么多呢。“我们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互相喜欢,本来也是想结婚的,可是家里不太同意……”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怕她又多想。于是赶快转换了话题,“那天去教堂捣乱的是不是林承的手下?怎么会动的枪?”
苏郡格就知道他对这事很难放下,而且一定会查的,之前她的轻描淡写,他一句也不行,“其实吧,有几个学生因为怎么了就躲到了教堂里,林承手下的人来教堂搜查,就这么闹上了,后来言语也起了冲突,那些帮派的人自然是耐不住脾气的,几句话就呛上了,后来就动了枪。我不小心被子弹擦伤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学生?不会是和南方那批革命党有牵扯吧?”齐昱目光扫来。
“这个我不清楚的,他们穿的是学生制服,应该就是和齐眉,齐晓一样的学生吧。”苏郡格目光依旧柔和,低头抿了口水。
“哪个学校的?没有校徽吗?”
“没看清,当时那么乱呢,都动了枪,我也害怕。”
齐昱把眼一眯,她可不想自己说的那么胆小,这事不能光听肖存钦和苏郡格所说的,还是要查。
“怎么,你不相信我?”苏郡格突然抬头看他,眸光清冽。
他回应,“不太信。”
“那你去问肖警长吧。”苏郡格闭了嘴,她知道一齐昱军人的洞悉能力,他一定信不了,可是那都是他的事情了,从苏郡格口中就一定不能说出教堂里藏有走私的消炎药,回想一下所有的事情算已经安排妥当,除了自己的腿上暴露是一个败笔,其他还算好。
但是苏郡格不知道,齐昱的目的在于该怎么样把林家在上海的势力清除一下,最近几年上海的帮会势力有点过了,杜家,黄家,林家,这三个在上海军火烟草妓院的生意近几年有点风头太过了,沪军就这样放任不管早晚是要翻了天去。林家是三大帮派中势力较弱的,但是在三家生意中起着关键的作用,林家把持着上海除了沪军之外剩下的小码头。之前林忠熙还好些,为人低调内敛,可现在是他的儿子林承掌握着林家的所有买卖,年少气盛,林承可不是个吃素的。现今正缺个借题发挥的机会,齐昱觉得现在这个机会就挺好。
三个学生确实和南方的革命党有关系,是他们把消炎药从临城的码头里偷来藏在圣心教堂,准备找机会吧这批药偷运给南方的革命军医治枪伤的。因为这批药也是林承从德国走私来一部分是给一言堂做内用,另一部分则是私卖的,若是让沪军查到了一样会掉脑袋,所以自然也不敢声张。
在圣心堂那天他们与神父安东尼火并时,苏郡格负责转移药品时不小心伤到了,是子弹飞溅给崩到腿上。不过还好一言堂的打手只是看见了个人影,并不能确定是谁,回去给林承汇报时,林承觉得应该就是苏郡格,于是便故意设宴邀请齐昱与苏郡格,借着跳舞的机会证实一下掩护药品的人。
“怎么会和圣心堂的人很熟呢?”这种口气实在是像审犯人。
“我在上海没有朋友,觉得无聊就去教堂听他们唱诗班做礼拜,也向神父借书看,一来二去就算认识了。”苏郡格倒是觉得无伤大雅,就算他字字句句都在调查自己却对他的事情缄口不提也无所谓,因为本来她对他的事情就不怎么好奇。
“怎么会没有朋友?我看你和齐眉、齐晓她们玩的不就很好吗?”
“她们都要上学的,哪里会像我这样啊!”苏郡格打了个哈欠,没有敷衍与搪塞的意思,她“被审”这么久是真的困了,也确实该睡了。“我去洗漱一下,先睡了。”
齐昱点点头,人仍旧坐在沙发上,看她进浴室出浴室,最后再进卧房。这一次算不深谈,但能算的上市他们之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相互之间没有什么进展,可能如此平心静气地聊天已经难得。
之后的一个周两人比以前话多了不少,但内容仅限于日常生活,比如书本资料摆放的位置变了齐昱没有找到;齐昱穿脏地大衣该拿去洗了,这样居家过日子的小事,言语客气语调平缓,说是相敬如宾阵阵恰如其分。另外就是苏郡格发现,齐昱喜欢往家里打电话了,特别喜欢告诉她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晚上要在军部加班不回家了,另外加上一句不用等他了,……
苏郡格每每接完这样的电话,都会纳闷,需要这样报备吗?再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