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成定局,章言致把赵衡辉给招了回来,正在处理他的各种问题,就听到了沪升银行成立的消息,好一个调虎离山。关键还是借的自己的手,办了自己的人。齐昱,你真够狠的!
章言致一个文件袋子就摔在赵衡辉的脸上,脸颊上登时就是一个鲜红印记,反正都已经给拎回来,那还客气什么,新仇旧账一并算了吧。
“我从来都是以为你办事周全,你到真是周全,不是养着个男盗女娼就是中饱私囊,倒是真有能耐啊,你让你那个洋岳父到底从我这手里抠走了多少油水!你说!”
“司令,我哪里敢啊!这都是齐昱指使别人对我的诬陷啊,您看看现在的局势,要不是他用的离间计,上海的那些商会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章言致听着赵衡辉的解释,他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失败,老天爷何以如此照顾齐昱,让他既得到了苏郡格的人又得到了她的心。
虽然北平这边坐镇的是自己,可是眼望着上海那边的局势,他收不到手里,总就觉得寝食难安。
北京上海,一北一南,这样的对立局势,才是心头一大患。
“那么你准备怎么弥补?”章言致想着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非常时候,对赵衡辉的最好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还是有用的。
弥补?赵衡辉琢磨着这两个字,鬼知道怎么弥补,他也没有打算弥补,难道让他把已经吃进嘴里的给吐出来吗?岂不知他有个外号就做玉面貔貅啊。
但是怎么样还要让章言致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不让他对自己动杀心,保住自己在东北军中的地位,在没有找到下家之前还是很重要的。
冥思苦想了半天,赵衡辉各种紧张中又带着忐忑,而后认真的给章言致回话,“司令,当务之急是咱们不能就这么由着齐昱在上海的过得风生水起,我记得原来的皖鄂两军就曾经联手,不过后来因为北洋军与沪军联姻了,还有山东的韩华喜从中作梗这才让沪军有了喘息的机会。我觉得咱们要是利用一下着其中的关系,是不是就能将齐昱一军。特别是那个宋建章,他对齐昱最是恨之入骨。”
章言致点了点头,“给宋建章什么好处,他才能为我所用?”
“他这个人,贪财好色,唯利是图,最是好办了。”
“但是这次你就不要出面了,毕竟你在上海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众所周知,这件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与我东北军有瓜葛。”
赵衡辉垂了眸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貌似是全然听从章言致的安排。实则心里,早就暗骂,真是兔死狗烹,自己鞍前马后的一顿忙活,最后还是做了东北军的弃卒。
如果这次联系宋建章还能用到自己,借这个机会,打着宋建章的旗号,自己本可以再捞上一把的,现在用不到自己,这个机会拱手让人了,他赵衡辉岂是替他人做嫁衣的大善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赵衡辉自然会另做打算。
安楚宏不是说过日本领事想把日本株式会社的那些钱都存到安邦银行吗?这不是最好的机会?
德国那边在青岛的势力已经全都交给了日本人,高低立见,更何况,日本离着中国更近,这样的生意往来自然最是方便,自己此时不掺和一脚,更待何时?
安楚宏对日本人的生意有些漫不经心,自己可要把握机会。这头一件事就是跟驻京的日本领事联络上,那个山本也跟北洋军和沪军有过芥蒂,有着共同的敌人存在那么就可以称之为同盟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的道理他也是明白,于是赵衡辉翻箱倒柜的找到压箱底的宝贝,一幅八大山人朱耷的《鹭石图》,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可不愿就这么轻易送人,毕竟自己连个狼尾巴还没有瞅见呢.
就在潘家园寻了个专做赝品的画师,照着这幅画临摹了一副。反正他一个日本人,懂得什么八大山人,懂得什么泼墨留白……
至于Hanna那边,他也早就想好了,这个洋妞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就让她跟着她那个洋帮办的爹一起回他们的德国卖啤酒去算了。洋鬼子说话都是直接,没那么多心眼,直话直说到是来的容易。
还有个宁漫心,更是好解决,直接就拿着她不守妇道的事情给休了就得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着不过就是糟蹋粮食。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安家兄弟回来,一切从长计议,赵衡辉觉得,安楚宏还是不会就这样的放弃自己的,只要他还在与东北军合作。而且这种合作起码会一直还持续到币制改革的结束,甚至还会更长。
眼下要留心的就是,着突然冒出来的沪升银行到底是谁的鬼斧神工,自己一时失察竟然被人钻了空子。虽然摆明了总经理是姓白的,但是赵衡辉早就调查过白家的能力压根没有这样的本事成立银行。
再者就是银行的顾问,用的都是沪军财政上的明央吾,董事有帮派,有政府,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原本了解过,沪军与上海的帮派之间并不是那么太平,但是竟然可以到精诚合作的地步也是叫人大跌眼镜。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赵衡辉当然不会知道这里面苏郡格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他依着自己的想法自然就是利益当先,谁人不会委曲求全,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会和钱权过不去的。
当今乱世,也未有钱权才是正道,也是存活下去的最大依靠。
阳光渐渐露出端倪,却没有丝毫温暖的气息,北京的冬天依旧冷着,温度太低,雪化不了,就被冻得更结实,踩上去咯咯吱吱的作响,那种响声就好像是岁月留痕的声音,刺耳,也惊心。
一样是冬天的寒冷,一样是白色的雪花,只是美国的雪更大,苏郡格窝在炭火旺盛的壁炉前面,心中一片空白,从上海换到美国,地方换了,心境却仍旧还停留在那个时候,从未离开过,是美国也好,是上海也罢,还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