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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叁捌·惜花已自因花瘦
    瞧出情况的不对头,班主很是知趣的从里面退了出来,然后知会下面的人赶紧去把林承找来,就算是跪着求,也得给求过来。

    怕就怕这位爷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真的就是来砸场子的,是不是自己这个平润班又要散伙了?

    自己要是把这事给吆喝出去,恐怕这挂羊头卖狗肉的伎俩自己也未必占得了便宜,温红红毕竟新人,没有撑腰的,杜莲娥就算是已经在上海扎稳了脚跟,可是毕竟也就是个唱戏的,谁能跟上海滩的这一帮子龙虎蛇虫斗得过。

    大树底下好乘凉,总算林承赏脸,看重杜莲娥戏唱的好,每次给的赏钱最多,照拂有加,也就算是有个靠山了。这会儿,去求林承解救算得上合情合理吧。

    班主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的只盼望林承能给这个脸,往平润班跑上一趟。

    林承这个时候恰好就在校场里跟胡建山过招,比划的正上瘾呢,就看着平润班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来求自己,恨不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拽住林承的绑腿死死不肯松手。

    这样的事情确实要费一番思量,区区一个戏子就能请的动一言堂的堂主,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笑掉大牙?再说了,这个杜莲娥与方菱花对自己的意义那可是全无相同,有必要为了她去得罪安楚辰吗?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只要出现就会掉价,而且安楚辰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人家带了礼物去后台捧场的,于情于理林承都不该阻拦。

    要是放任不管又有点不通情理,人家都这般苦苦哀求了,自己怎么都不能无动于衷。突然想起那年方菱花惨死城隍庙,自己到底还是放不下。

    “邓松,你爱看戏,就放你去一趟吧。我就不管了,安二少爷是个通情理的人,你不要慌张就是。”

    林承把这事整个就扔给了邓松,邓松接过来这么冠冕堂皇的一个锅,也只能干笑,他什么时候成了票友了?哪次看戏不是陪着林承的。

    “是,小的明白了,多谢承少,我去去就回不会添麻烦的。”邓松自然是明白林承的意思,于是感恩戴德的就这么去了平润班。

    看到来人不是林承,班主心里一凉,这邓松到底行不行啊?里面那位可是安楚辰呢,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纯属螳臂挡车,这可怎么是好。

    可是这边邓松还没有抬脚进后台呢,那边安楚辰就这么出来了,见到是邓松还颇为客气,对于邓松毕恭毕敬的打招呼也回应的相当周到。

    两个人简单寒暄,就各自离去。

    安楚辰跟着在外面等候的白举巽上了车,邓松则是一脸戏谑的看着班主,心道,人家安董事也没干什么啊,小题大做。

    杜莲娥此时挑了门帘出来,看到邓松竟然出现了,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邓管事好,里面坐吧。让班主给准备些杏花楼的点心来,赏赏脸。小女子给您引荐一个人,可好?”

    “好。”邓松到也不客气,反正人都来了,跑了这么远的路吃点喝点也是理所应担的。

    温红红坐在里屋魂不守舍的,她这样的长相倒是不怎么出众,只是上了妆就会是另一番模样,十分的出挑,更是像极了杜莲娥的扮相。

    邓松进屋看到温红红就这么局促的坐着,再看看杜莲娥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算得什么安排,他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更不是个好色之人,对于杜莲娥和温红红这样的女人也不见得就多么的上心,而且唐三就是前车之鉴,在女人身上翻车丢了性命,可不划算。

    然而杜莲娥却与邓松的想法有着天壤之别,她觉得自己虽然被林承照拂过,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林承不能突破,那么邓松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也知道邓松虽然有家有室,可是老婆生了几胎都是女儿,已经是三个闺女了,还要生,恐怕是想要个儿子的。看看温红红的,体态细腰丰臀,好多人都说有这样腰身的女人才能生得出儿子来。邓松难道就不会心动?

    刚刚安楚辰竟然问她是不是就是当年晏泽坊的人,这显然是来算旧账了。而她现在谁也不想得罪,也再不愿想起当年杜坎刺杀苏淳严的事情,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平润班里终了此生,能混上一口饭吃那是祖师爷给脸了。

    她也是尽心尽力的为平润班谋出路,这才想到邓松这一层。

    “安二少爷找杜老板什么事啊?”邓松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来杜莲娥的意思。他眼角都没有瞅一下温红红,径自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一些陈年旧事,邓管事也知道的,我们都是外地人,从北平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全靠林堂主的面子这才在上海落下脚,可是原来在北平的时候也是有些事情的。邓管事应该听说过北洋军苏淳严遇刺的事情吧?”

    “听说过,怎么了?”

    “都是靠着祖师爷赏饭吃的,自然也有些瓜葛,当年沪军少帅齐昱恰好还是北洋军的女婿,出这事的时候正好人在北平,咱们这些人就被一一审问过,安董事说是听着班子里有人唱腔跟当时晏泽坊的人有些相似,于是过来问问。”

    “问问怎么了?莫非是真有人当初逃出生天了?刺杀北洋军大元帅,这可不是小事啊,论罪当诛,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就这么害怕了,莫不是心里有鬼?”

    “这话可不敢说,咱们都是平头百姓,可没有杀人越货这样的胆子,就是害怕被人误会,这就说不清楚了。”

    “呵呵,杜老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这么点小事您未必小题大做了。”

    眼看着邓松吃饱喝足这就要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杜莲娥想着可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其实是这样的,今儿晚上吧,还是四郎探母,不过是新人,我给搭了杨四郎,可是外面的牌子上就没有写新人的名字,怕是安董事识破了……这才央着班主去求承少的,可巧,是您过来了。”

    杜莲娥一把将问温红红拉到面前,推在邓松眼皮子底下,“这就是新人,温红红,您瞧着还挺水灵吧。先前搭戏的总觉得不合适……”

    邓松摆了摆手,甚是不耐烦,“你们戏班子的事与我无关,别什么破事都来找我,忙着呢!”

    没有任何的好脸色,不胜其扰的一通嚷嚷完全把杜莲娥给吓住了,最后虚点手指,皱着眉头跟杜莲娥说:“小聪明有点,可以,但是不要随随便便什么人的身上都用,承少很忙,我更忙。”

    ……

    温红红看着杜莲娥怅然若失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反应,她也只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敢稍微动作,顺手拿来蒲扇给扇了两下。

    杜莲娥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全都付诸东流,林承这个靠山是压根靠不住的,人家也没有打算让自己靠着。

    邓松对于温红红的就没有任何想法,自己失策。好在安楚辰也只是怀疑,自己抵死不认,然后班子里重新拍戏,再也不演《四郎探母》,就此安生下来便是了。

    “你这本名实在是不怎么出彩,以后换个名字,就叫温婉卿吧。”

    “是,多谢杜老板。”

    杜莲娥却不知,邓松愿意要三个女儿,与有没有儿子压根无关,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太孤单,就像是苏郡格,纵然身份贵胄,却只有自己一个,双拳难敌重手,多了些姊妹自然不会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