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手!!!”孙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来。
“停手!”李元也跟着喊道,看着孙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似乎已经知道孙策要说什么。
双方士兵闻言都停手,原本四处都充斥着喊杀声,但是此刻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李元和孙策。
孙策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动,将身前的士兵拨开,一直走向李元。凌操看到如此连忙走过去阻止道:“主公不要轻易接近李元。”
孙策用手将凌操推开,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直到走到李元面前他才停下来,周泰,周瑜和凌操等人纷纷带领士兵来到孙策身边,以免李元突然出手,原本在东西两门防守的陈武和董袭也赶了过来,看到如此场景也十分诧异。
黄忠和纪灵已经率领大军闯进城内,他们分列在李元左右,高顺也统率陷阵营来到李元身旁,此次攻入吴郡他的陷阵营立下最大功劳,连黄忠和纪灵也远远不如。
李元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孙策身前,看到孙策脸色发白,小腹位置的衣服出现一丝鲜血,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如此重伤本该在床上休养,但因为战况激烈让其不得不带伤上阵。李元也曾经受过这样严重的伤,所以他知道孙策此时有多痛苦。
“伯符,你……”周瑜看到孙策眼神有些绝望,他意识到一丝不妙。
孙策没有理会周瑜,而是对李元说道:“李将军,我等还是停手吧,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我实力不如你,这一战我孙策输得心服口服!”
“主公!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要轻易认输啊!”周泰慌忙道,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心,他从孙策眼里看不到任何信心,昔日孙策是何等气概,在丹阳起兵平定江东,而后又攻下荆南,可谓意气风发,盛极一时,但如今孙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周泰看到孙策没有理会他,他跪下道:“主公,我等跟随你多年,南征北战从未言败,还请你不要放弃战斗!”
“还请主公不要放弃战斗!”其他人也看出孙策似乎有投降之意,纷纷跪下道,就连周瑜也是如此,他们并不怕输,但绝不能投降,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现在不是李元对手,但日后重整旗鼓依然有机会战胜李元,但要是失去信心连重整旗鼓的机会也没有。
李元看到孙策麾下武将都是如此,知道已经很难让他们投降,他开口道:“伯符,想来你已经清楚你与我之间的差距,也知道再打下去只是让士兵白白浪费性命,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士兵着想,他们在江东也是有亲人,有爹娘的。”
孙策依然没有理会身边的武将,继续和李元说道:“我正因为知道如此,所以才会下令停手。”
“那你是想投降?”李元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主公,你不能投降啊!周泰和陈武紧紧地抓住孙策的大腿,眼中有一丝害怕,他们害怕的不是将会被李元杀,而是怕孙策会说出“投降”这两个字。
“你们都给我起来,在敌军面前跪下成何体统!”孙策双手用力将周泰和陈武扶起来,然后叹息道,“我孙策身为孙坚之子永远也不可能投降!”
周瑜等人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孙策不投降他们还有机会。
李元紧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满,说道:“伯符你到底是何意,既不战也不投降,难道你认为我会放你离去吗?”
李元话刚说完,黄忠和纪灵等人便拿起手上的兵器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杀意,许诸带领虎卫营紧紧护在李元身后,只要李元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地带领虎卫营一拥而上将孙策斩杀掉,他们现在距离孙策非常近,他有绝对的信心将孙策一击必杀,更何况孙策现在还身受重伤。
“你等想打,我周泰奉陪到底!”周泰看到李元军要动手,他拿起兵器站出一步,将孙策挡在身后,陈武等武将也是如此。
双方将士的情绪都非常激动,眼看大战将要一触即发,孙策大喝道:“都给我退回去,没我命令不准动手!”
“可是主公……”周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孙策眼中的坚定后他知道孙策是认真的,于是便退回孙策的身后。李元看到如此也挥了挥手,让黄忠和纪灵等人收起兵器,不要冲动。
“伯符,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元眼中满是疑惑,孙策既不打又不投降,他有些摸不清孙策的想法。
天空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原本明媚的晴天变成了乌云密布的阴天,厚实的云层压得非常低,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大军中一杆杆旌旗被狂风吹得飘扬,甚是威风,但没人注意到旌旗飘扬,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李元和孙策身上。
孙策太抬头看了天空一眼,他的脸色特别平静,过了好一会缓缓地说道:“李将军,可惜我们身处不同阵营,否则我一定会与你结交一番,然我与你已成敌人,这一点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李元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孙策突然说这个干嘛,不过他还是点头认同孙策的观点,如果他们不是为了争夺天下也许会成为好友,要是真成为好友就再也不会拿着刀见面,而是喝酒畅谈,然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一切都是天意。
“我孙家之人永不投降,但我也不愿意看着我的部将和士兵跟着我一起死,李将军,我死了之后望你不要为难孙家,不要为难我军将士!”孙策突然抽出腰间大刀往脖子上用力一抹,腥红的鲜血飘洒空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因为没人想到孙策会自刎,因此众人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连距离最近的李元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伯符!你何须这样,我根本就没有杀你之意,要是我真要杀你我当初何须手下留情!”李元连忙抱住孙策的身体,眼中满是悔恨,要是他再聪明一点,反应再快一点或许就能阻止孙策自刎。
“李将军……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孙策慢慢举起右手,紧紧地握着李元的手,他知道李元是极度守信的人,只要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够做到。
“我李元答应你,只要你们孙家不与我为敌我一定不会伤害他们!”李元用手捂着孙策喉咙上的伤口,仿佛要将孙策的鲜血给按回去,但无论他怎么按还是血流不止,他回头大吼,“赶快叫随军大夫过来!”许诸连忙派人去找随军大夫。
“主公!你为何要这样,你不能死啊,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周泰等人跪下痛哭,他们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伯符,我们当年结拜为兄弟,说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怎能比我先走一步!”周瑜跪在孙策的身边,眼中的泪水已经流下来。
“公瑾……日后你就是仲谋他们的兄长,好好照顾他们,还有……绝对不要报……”孙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弱,最终慢慢闭上了眼睛,抓住李元的手也跟着无力地滑下,威震江东的小霸王孙策就在这一刻彻底地退出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