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卿兄,如何?”
这五个字响彻在前院,响彻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每一个人都带着几分震撼,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辛羸,随后又转过头略带几分玩味的瞥一眼王诜。
墙壁上,满目琳琅绝对,任何一对,都是工整押韵,意境哲理完美映照!
王诜脸色有些苍白,无力的耸拉着,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某,愿赌服输,十一郎请,诸位,请!”
王诜话语落下,站在后院门口的两个禁军抽身退开。
“十一郎,多谢!在下西京推官张琳,日后可多来往!”先前与王诜怼的那人迅速上前道。
“在下江宁府解元周永……”
在张琳和周永开了一个头之后,一群人纷纷上前来自我介绍。
一个接一个的人名儿,辛羸就记住了两个……
被冷落在一旁的王诜满脸铁青,眼珠闪烁着,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东西。
寒暄完毕,众人立马拥着辛羸朝内院走去。
一进院门,里头便又别是一番模样。
清澈小沟汇聚,琳琅假山之下,有半亩许的清澈池子。
说是后院,但这后院其实已经可以叫做公园了,粗略一看,占地至少十亩,很难想象在汴京内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够占据十亩地来做后院……
真特么奢侈!
辛羸内心升起怨念,在二十一世纪,他已经算混得不错,到在京城也只有一个不到两百平的房子啊……十亩……十亩……不,一个池子都半亩啊!
穿过假山,一条清澈小河出现在眼前,河对面是一片草地,草地边缘,种了许多杏树。
此时,阳光之下,水面波光粼粼,水中倒映着七八个人的散乱身影。
“是苏学士,还有小苏先生,张载也在,曾巩也在……”身边有人高呼起来。
“不对,你们看,那个背对着咱们,跟苏学士对坐的,可是欧阳公?!”
“果然是欧阳公!”
“没想到欧阳公也来了!”
欧阳公?!
辛羸身子微微一震,历史上的欧阳公或许有许多,可北宋嘉佑年间的欧阳公却只有一个人——那个自号醉翁的欧阳修,门下学生出了五个唐宋八大家的欧阳永叔!
身边诸位书生,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立马抛下辛羸和王诜,朝着河对岸走去。
沈括苦笑:“十一郎?”
辛羸微微一笑,欧阳修最喜奖掖后辈,而且,凡是入了欧阳修门下的,后来基本都不会混的太差,这些人的心思,他自然懂,同样的,他也懂沈括此刻的心思——想去,却又顾忌着辛羸的想法。
虽然辛羸觉得早去晚去都一样,但他还打算激怒王诜,让王诜用全力配合他出名呢,所以,辛羸并不打算留下沈括。
“存中兄,去吧。”淡淡的说了一声,辛羸看向王诜道:“我跟晋卿兄还有点体己话要说。”
沈括狐疑的看了辛羸一眼,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一帮书生朝着河对岸走去。
看着沈括走远,辛羸笑了:“晋卿兄,我知道你也很讨厌我,所以啊,今天是你的场子,请尽量把我往死里整,不然,我还得打你!”
“你——”王诜简直要吐血了,咱们是文人,能不能动不动就打人么?
辛羸说完也懒得多管,直接朝着河对岸走去,那可是欧阳修啊,要是能被欧阳修看中,他辛羸指不定也能在大宋的文坛上搅风搅雨呢,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可能在唐宋八大家里面占据一个名额……
尼玛,真要那样,声望值该暴涨到什么程度啊?!
想到声望值,辛羸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声望值。
787?
就这一会儿功夫,涨了六百二十点?
可惜,用处不大啊,不够一千点的声望都是银样镴枪头,就跟二十一世纪的五毛钱一样……
好吧,宋朝以前的诗词文章不能用,宋朝往后的,辛羸又记不得几首……
真特么尴尬!
万一王诜真卯足了劲的坑他,没有中州百科全书,辛羸内心有点没底……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考试前一分钟的心态,辛羸竭尽全力的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北宋以后的诗词文章都迅速的在脑海里过一遍。
思绪沉浸在以往那些无关紧要的知识中,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小木桥。
“十一郎来了。”有人喊到。
沈括连忙介绍起来:“欧阳公,苏学士,这便是方才一个人对出了五十一对的辛十一郎辛羸!”
“哦,这便是辛十一郎?的确一表人才啊!”穿着白色便装的苏轼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辛羸。
而一旁的欧阳修却是不言不语,只是眼中不时闪过几分思索之色。
这可是辛家十一郎!
关于辛家,在大多数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一般庄园豪族,可在家室相当——如开国功臣后人的王诜,或者如同欧阳修这般站在了权利巅峰的人,却是明白,辛家的水深到了官家都有着几分忌惮的地步!
欧阳修此刻便在思考,辛羸此来,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辛羸没想那么多,突然从回忆中被惊醒,一时之间,他整个人有些蒙,脑子有点卡顿。
“哦,什么事儿?”
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抬头便对上了一群人别有意味的笑容。
沈括连忙解释:“刚才跟欧阳公和苏学士提起十一郎你呢。”
辛羸心下一惊,莫名的有点紧张,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家伙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这人气质很是出众,有着一种别样的洒脱,双眼炯炯有神,配合上清擢的面庞、修长的身姿,别有一番丰神俊朗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苏轼了!
“见过大苏先生。”
一旁一个满脸严肃的家伙跳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戏谑,却是面无表情:“怎么,十一郎文名稍起,眼中便只有大苏先生,没有小苏先生了?”
显然,这人就是苏辙了!
辛羸连忙抱礼:“见过小苏先生。”
转头又向一旁的老者看去:“见过欧阳公!”
“见过……见过……”
尼玛的,辛羸无语了,感情这七八个人全都需要见过!
一定要混牛比一点啊,争取以后都让别人来见过他,而不是自己从头到尾的说见过。
等到辛羸见过了一圈,苏轼这才笑了起来,朗声道:“方才十一郎的表现,可不似一个胸有沟壑的奇才,反倒像是我当年深思文章时,偶然被子由打断时的模样,十一郎可是在思索什么?”
苏澈也笑出声来:“哥哥可是在娶亲吉时还在思索文章呢。”
苏轼淡淡一笑:“十一郎?可别藏着掖着,大丈夫当坦坦荡荡!”
辛羸笑了,苏东坡啊苏东坡,你不愧是老子最喜欢的文人啊,真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正是,适才走进这后院,见到假山下半亩方塘,而后又见这一湾清河,突然有所感慨,便在思考一首小诗……”
“哦,既是如此,何不快快将诗句念出来,让我等一饱耳福啊?!”一旁的张琳连忙开口。
苏轼笑着点头,苏辙的僵尸脸依然保持着严肃,张载露出了几分厌恶,欧阳修哑然失笑……
场中众人,神色不尽相同,真可谓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