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看石仲棠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像四处观望了起来,待看到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之时,心中微微一凛,刚准备询问,却忽然听得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
“难道来的人是他的帮手?”乔峰心中暗道,还没等向北而来的马奔到,突然东首也有一匹马奔来,听那急促的马蹄声,似有极为要紧的事,以至于离众人不到百米的距离,依然不曾减速。
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的便以到了身前,一个中年汉子翻身下马,而在他下马之后,背后的那匹战马居然一声嘶鸣,滚倒在地,居然脱力而死,吓得王语嫣不禁低声叫了起来。
丐帮众人都已看出,这人必有急事,所以也没人在意王语嫣,乔峰伙同三大长老急忙走到那汉子面前,却见他恭恭敬敬的将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说道:“西夏国紧急军情”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喘气不已,毕竟他骑的战马都暴毙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了。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手上微一用力,那蜡丸应声而碎,刚取出蜡丸里面的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一人高喊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那人说话之时,马已奔到眼前,一个飞身而下,站定在了三大长老与乔峰的面前,众人都是一惊,只见那人白须飘飘,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鸠衣,看年纪比起简长老都要大个十多岁,但看其飞马而下的身手,显然武功不弱,依然老态龙钟。
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一同上前,向着那人问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石仲棠一直在旁看着,见这人果然是简长老探听到的徐冲霄,丐帮三分之后,他是丐帮辈分最高的,即使是洪七公见了他,都得称一声老哥哥,知道自己的谋划,最终还是要看这人的态度,当下也是急走几步,向着他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徐长老安好,晚辈常听家师提起您老人家!”
徐长老正要向乔峰索要那个纸团,看石仲棠突然走到身前,背后还跟着陈孤雁,还以为他是自己邀请的某个前来作证的人的晚辈,拱了拱手问道:“尊师是哪一位高贤?”
石仲棠故意将腰间的打狗棒露了出来,说道:“家师人称北丐洪七公,曾言丐帮一统之事,必然要落在您的身上,晚辈本想在此间事了之后,就去拜访,不意竟在此处见到!”其实,洪七公哪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简长老曾经说过,现在为了要拉拢徐长老,才故意说成是洪七公说的。
“你是七兄的徒弟?是他派你来的?”徐长老看到他腰间的打狗棒,眼睛微微一眯,故意这样问道,想要试探一下洪七公的态度。
石仲棠道:“那倒不是,只是师傅将帮主之位传下之后,向晚辈说起了当年的前因后果,让晚辈一定要完成丐帮的统一大业,否则他百年之后,也不知如何面对列位祖师了,晚辈今天一早,听人说乔帮主到了江南,所以特意前来相见,不料竟又遇上了与当年一样的动乱。”
石仲棠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似的砸在徐长老的心头,心中微微动摇了一下,但想到如果不将此事弄个明白,他日万一再被人挖出来,结果只会比今日更加糟糕。
“原来如此,你且在一旁等候,待老夫处理完本帮的大事之后,再商榷一统之事!”徐长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乔峰见石仲棠居然直接越过自己,和徐长老商谈一统之事,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但随即想起徐长老刚才说的那句话——“军情大事,你不能看”,这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外人,甚至是仇敌,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意兴阑珊,手中的纸团握的越来越紧,随即又无力的松了开来,将纸团送到了徐长老面前。
“得罪!”徐长老果果乔峰手中的纸团,并没有立时察看,反而握在了手中,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说道:“马大元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有事向诸位兄弟陈说,请众位兄弟等候一会如何?”
乔峰亲眼看到送信之人的狼狈状,猜测这必然是极大的事情,但看徐长老对自己的态度颇为微妙,也不敢直接索要,只得问道:“这事如果真的颇为要紧,大家等候倒也不妨事!”他故意将“要紧”二字说的极重,想要引起徐长老的注意,先行看那里面有什么军机要事,也好早作防范。
但徐长老上了年纪,虽然武功犹在,但毕竟听力比不上年轻人,四大长老都听出来乔峰话中的重音,唯有徐长老这个当事人没能发现端倪,只是点头道:“此事关联重大!”说了这六个字,也不再多说什么,向乔峰补见了帮主之礼后,也不看那纸团上的军情大事,兀自走到了一旁。
乔峰刚想唤住徐长老,但见白世境向他摇了摇头,也只得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焦急,耐心等候起来。
徐长老见完礼之后,就向着石仲棠走了过来,向着他伸手问道:“这位小帮主,能否让老夫看看打狗棒?”
石仲棠看徐长老如此亲近,分明是有一统的想法,急忙将打狗棒递了过去,说道:“晚辈石仲棠,您叫我阿棠就好!”
徐长老刚刚下马之时,身形矫健,丝毫不显老态,现在看到这近在咫尺的打狗棒,身体居然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打狗棒接了过来,微笑道:“好孩子!老朋友,咱们分别几十年了,今日才又见到,你依然是原来的样子,我却已经要去见祖师爷了!”
前一句“好孩子”是对石仲棠说的,后一句“老朋友”却是对着打狗棒说的。
徐长老不断摩挲着打狗棒,好像是抚摸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不敢用力,但却又喜欢的厉害,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宋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奚长老三人,见徐长老将打狗棒借了过来,几乎同时向着他走了过来,他们三人都是亲身经历过当年的事,可以说对丐帮、对打狗棒有很深的感情。
“石帮主,能不能让我等也看看?”宋长老向石仲棠问道。
“请便!”石仲棠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这四人将是自己一统丐帮的最大助力,只要乔峰下台,凭他们四个的影响力,再加上自己的武功,这污衣帮顷刻间便可一统。
乔峰看石仲棠短短的一会时间,就将丐帮最有影响力四位长者拉拢了过去,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他和石仲棠一样,都想在有生之年一统丐帮,现在看自己这一方的几个老前辈如此,推己及人,想必其他两帮的老人都是这样,对于一统大业,还是有极大帮助的。
但二人唯一的分歧就是,统一之后到底应该以谁为主,乔峰接任帮主已逾八年,好不容易将污衣帮振兴,自然不想将这偌大的帮派拱手让人;而石仲棠则是有自己的报负,自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帮主之位,但现在乔峰即将被废,他最大的阻力已经没了,一统可谓近在眼前。
就在四个老者在爱不释手抚摸打狗棒之时,林外又响起了马蹄之声,两骑马转眼之间就到了众rén miàn前,众人只道其中一个必是马大元的寡妻马夫人,哪知马上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材矮小,女的甚是高大,与古龙小说《孤星传》中的金童玉女极为相似,但武功却差了许多,正是太行上冲霄洞的谭公、谭婆二人。
乔峰急忙迎了上去,徐长老、宋长老等人也顾不上再看打狗棒,随手将其还给了石仲棠,值得一提的是,传功长老走时,将石仲棠也邀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