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泊名听着一笔勾消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底气一下子上来,他挺直了身子,瞪着将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这一条腿不用你治。”
“再下来一句。”苏泊咬了咬牙,目光再逼近将军。
随着那缩短了距离的目光,将军的心情就像他的目光一样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你治好我的人,那所有的事情一笔勾消。”
“好一个一笔勾消,你们拿着枪在我那里死伤了那么多人,现在你跟我说一笔勾销?你们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吗?你们……,你们太过份了。”
苏泊名越说越激动,那狂喷着的口水溅在将军那一张近在二十厘米外的脸上,在说到最后时,他激动得连说话都显得有点结巴了,因为将军这样没人性的手段让他十分愤慨。
“你说如果我一枪把你的脑袋给打爆了,你还会不会说我过份呢?”
将军抹了一下脸,那一张原本还有着善意的脸开始黑了真情了,当他的白眼一翻,那一支挂在他腰间的枪突然拔了出来,透过那凸出来的左轮,他看到了那一颗颗随时都可以射出来的子弹。
“过份就是过份,你敢开枪,我就要你的人跟我一起陪葬。”
苏泊名转过眼睛,看了看那一把古董式左轮后淡淡一笑。
而就是这样的一笑,让将军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一个年轻人来,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胆色的人。
“你以为非你不可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说要我的人跟你陪葬?”
“因为你没有时间了,你杀了我,你在都城,那怕是这周边,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像我一样出以的中医,至于西医……,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
苏泊名伸手轻轻地拔了拔额头的那一支枪,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
苏泊名的话深深地刺激着这铁拐将军,让他的那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仿佛苏泊名扎到了他的痛处。
而就在两人对怂着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士兵”气喘呼呼地跑过来,那戴着几重的口罩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到达将军的身后,就连好大胡子也主动让位。
“将军……,将军……,大少爷问医生醒了没有?又……,又有二十人感染了。”
“站远一点说话,别传染给将军。”
大胡子捂着了嘴和鼻子,远远地站着,一脸嫌弃的样子。
白褂大兵听着大胡子的责骂,他马上识趣地退了两步,但眼睛仍然停留将军的身上,等待着答案。
“瘟疫?”
苏泊名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那白大褂大兵,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白褂大兵扭转头打量了一下苏泊名这一张陌生的脸孔后,点了点头,算是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靠,这样的事情也让我遇上?”
苏泊名很无奈地说着,虽然说他自我觉得医术不错,但是对于每一个行医的人来说,最担心的就是瘟疫的发生,毕竟那是有点不受控制的病变,别说救人,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也会搭进去,正是如此,古今中外,多少医名,多少专家教授为此赔上了性命。
“怎么了,害怕了,你不是想我的人给我赔葬吗?现在就把他给我扔到感染隔离区去。”
将军看着苏泊名那一脸的担忧,他原本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彻底灭了,而对苏泊名的好感,也瞬间消失。
“等一等!我帮你们治病。”苏泊名看着那些就要过来抓自己的“大”兵,他连退两步后喊停了他们,他并不是怕去感染区,而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这是一次长见识的机会,毕竟这瘟疫的事情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有的医生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见过一次,所以更不要说长见识了。
“胆小鬼!”
将军自言自语地说着并把枪给收了起来,那一脸的不屑似乎是在告诉苏泊名,他的子弹只配打在强者的身上,对于他那样的胆小鬼那是在浪费他的子弹。
“胆小?那你敢不敢跟我去一次感染隔离区?”
苏泊名不想在这里跟将军论英雄,从那白褂大兵的语气时,他感觉到这瘟疫已经正处于高峰期,如果疫情得不到更好的控制,这里将可能无人生还不说,疫情还可以能会延伸到边境地区,那到时候就将是一发不可拾。
“谁怕谁?”
将军对于苏泊名发出的挑战,没有半分的考虑就答应了,倒是他身边的大胡子开始焦急了起来:“将军,不可以,那里……,情况复杂!”
“看来你们才是胆小鬼吧!”
苏泊名冷了一下,转身对那白褂大声又再说道:“隔离区在哪里?现在带我去!”
“等一等。”
就在苏泊名正要迈开脚步,将军马上叫住苏泊名,他那犹豫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不愿意跟随的复杂心情,但对于苏泊名主动前去,他表示佩服苏泊名的勇气。
“你刚刚不是想我去吗,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
“给他做好防护设施,医生死不少了。”
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叫来这里治病的苏泊名不是第一个,但他却希望这是最后一个。
“报,感染者又多一例。”一个扎着头巾的男人带着恐惧之色推开了人墙,一边报告着,一边往里面挤着。
“多一个就多一个了,还报什么?”
“但是,这多的……,多的这一个是……。”大兵低下了头,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不敢去直视将军。
“是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大胡子十分生气地说着,对于他这样吊自己胃口的部下,他狠不得上前去踹他两脚。
“是……,是大哥大感染了。”
大兵用了很大的勇气把话给说完,随着他将这一个病例给报告完毕,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似的。
“你再说一次?”
将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大兵的话,他更多的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大哥大确诊为感染病例。”
就在大兵刚一说完,将军好刚刚才插好了枪再次掏了出来,伴随着枪声响起,将军大声地骂道:“去死吧你!胡说八道。”
大兵捂着那伤口,先是一脸的惊讶,而这样的惊讶在一秒后结束了,转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敌人的子弹,但在这样的安全的营地里,他却没有躲过将军的唯一给他的一枪;而他高兴的是,他没有像自己的战友那受瘟疫之苦而死,而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将军……”
大胡子小声地说着,因为他担心着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处决的人。
“我警察你,如果大哥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接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将军并没有去理会大胡子,而是冲上前去,用他那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苏泊名半边衣领,那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珠闪着一个父亲所带来的愤怒。
“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苏泊名不想去打击一个如果的父亲,他相信大哥大的确诊已经给他最大的打击。
“不是要你尽力而为,我是要你一定把病给我治好,听到了没有?”
将军用命令的语气来说着,而这一场无声的战斗他只能赢,如果输了,那他就输掉了一切。
“我们走,记得带着我的银针。”
苏泊名刚刚迈开脚步,他转头又对大胡子说道,因为他随身带的银针早已经让他们当成武器一样给没收了,而现在要他在这一场瘟疫中冲锋陷阵,他就得拿回那些让用得顺手的武器,只有这样才可能保证最终的胜利。
所谓的隔离区,其实就只是在一排一个人高的栅栏阻隔下,将营地一分为二,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隔离设施,因为这样的丛林里,他们连住的都不怎么样,更不要说有什么消毒的医疗环境。
栅栏的别一边,接受着瘟疫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士兵残喘着,一双双孤独无助的眼神在寻找着帮助,但当他们发现身边的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状况是,他们除了轻轻的叹息,他们没有更多的办法。
在隔离入口的处,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正举着枪,防止任何患者离开所谓的隔离区,他们包得严严密密脸,除了两只眼睛,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医生,大哥大在这里,他……”
白褂大兵走在前面,在隔离区入口中的唯一顶帐篷前停了下来,一手掀开门帘,一边给苏泊名递了个并不算干净的口罩。
苏泊名看着那并没有多少安全保证的口罩,他摆了摆手,弯了弯腰,大步地迈了进去。
帐篷内,他们口中的大哥大正是苏泊名眼中的绅士男人,他那脸青唇白的样子的确有点吓人,仿佛他是从地狱门口给逃回来的一样。
“留下他,其他人马上离开,如果有条件,马上出去消毒。”
苏泊名对着身边的他提醒道,但这样的好心提醒其实是多余的,因为如果他这一路走过来,这样的条件并不存在。
如果真有这样的条件,那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病例发生,更不可能连这大哥大也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