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心爆发起来是具有毁灭性能量,她无意中知道了乔治对安笒的心思,一怒之下联系了霍庭深,告诉了他乔治的全部计划,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将他交给警察吧。”明跃群淡淡道,脸上依旧风轻云淡,“相信警察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乔治的胳膊,见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霍庭深和安笒相顾无言,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多的爱恋,一场纠缠多年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你做什么!”警察惊呼一声,乔治竟然趁两人不备抢了手枪,同时扯了最近的明静仪控在怀里,“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给我垫背。”
明跃群脸色骤变,一字一顿:“放开她!”
“给我车,钱。”乔治拉着明静仪不停倒退,黑漆漆的枪口对着明静仪的太阳穴,“我不会输掉的!”
明静仪盯着明跃群,微微一笑:“大哥的枪法一向很准,你还犹豫什么?”
乔治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而这个心理扭曲的人恨惨了他们这群人,而且他很聪明,如果这次放他走,谁知道他还还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安笒失声道,语气坚决,“姐,你糊涂了是不是!就让他走!”
在她看来,亲人的安危高于一切。
“乔治,我们给你钱给你车,你别伤害她!”安笒急切道,“你不是恨我吗?我和她换过来,我做你人质!”
明静仪大喊:“明跃群,你不是最冷静,还等什么!开枪!”
“不许!”
“我相信你,开枪!”
“大哥,不要!”
乔治被安笒和明静仪的争执搅的心烦气躁,大吼一声:“都安静下来!”
“砰!”
乔治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胸口,明静仪已经被明跃群拉进了怀里。
安笒回头看到,霍庭深的枪口正对着乔治。
“没事了。”霍庭深走过去将安笒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大家都安全了。”
刚刚安笒和明静仪的争执分散了乔治注意力,霍庭深才找到了机会。
“吓死我了。”安笒说手指揪着霍庭深的衣服,身体仍旧在轻轻颤抖。
这边,明跃群已经松开了胳膊,看着明静仪,语气略带责备:“以后小心。”
完全是大哥对妹妹的叮嘱和关心,让人从中窥探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意。
“你……好、很好。”明静仪的心不停坠落坠落。
她不是早就知道,明跃群向来狠心,刚刚怎么会傻傻以为他终于流露出真情?
现在好了,白白的自取其辱。
明静仪攥紧手指,双腿如同的灌了铅,用尽半生力气才艰难的转过身,就这样算了吧。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处,顿时脸色剧变,几乎是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挡在了明跃群面前。
“砰!”枪声之后,明静仪身体一颤,慢慢的仰躺出去。
“静仪!”明跃群脸上的淡定顷刻间四分五裂,他冲上去将明静仪抱在怀里,慢慢滑坐在地上,大手捂在她小腹,手指间瞬间是粘稠的血液,恐惧狠狠撅着他的心,“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明静仪定定的看着明跃群的脸,低笑一声:“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姐,我们马上去医院,会没事的!”安笒脸色刹白,嘴唇都在打颤。
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不是马上要开始崭新的美好的生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明静仪好像听不到安笒的话,也看不到明跃群之外的人,只定定的看着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一字一顿:“你有没爱过我?”
不管多么洒落聪明的女人,却始终看不透情情爱爱,生死关头,想的仍旧是一个爱字。
“我送你去医院。”明跃群将人拦腰抱起,一步一步朝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明静仪惨笑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霍庭深脱了外套披在安笒身上:“不是要害,她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等一下。”安笒从霍庭深手里拿了一个东西,转过身,慢慢走到乔治面前。
他仰躺着,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枯草,呼吸渐渐微弱。
“你后悔做了这么多吗?”安笒慢慢蹲下,抬手帮他擦脸上的污渍,低低道,“你一直很爱干净,穿着白衬衫的样子好看的晃眼。”
乔治,哦不,谷岩柏的嘴唇张了张,定定的看着安笒。
“爱也好、恨也好,都结束了。”安笒深吸一口气,在乔治面前展开掌心,一枚银色铃铛躺在中间,“我记得你有一枚,我这一枚是你亲生父亲保留的,他找了你很多年。”
乔治瞳孔收缩,嘴唇嗫嚅:“他、他……”
“福叔是你的亲生父亲,秦子康是你亲生母亲。”安笒已经将乔治的脸擦的干干净净,声音不缓不急,“他们都很爱你,也找了你很久,所以你没被全世界抛弃。”
而你,早已经抛弃了整个世界。
风吹起安笒的一缕头发,凌乱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将白皙的脸颊切割成无数部分,她静静的说着,霍庭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你、你呢……”谷岩柏努力瞪大眼睛看安笒,“你、你是不是……爱没爱过我?”
果然,都逃不过这个问题。
“我爱过,真的。”安笒睫毛****,继续帮乔治整理身上衣服,帮他扣好衬衣的纽扣,“你当初求婚,我也是真心要嫁给你的。”
只是世事无常,后来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步错过,终生错过。
“好、好……”乔治声音渐渐微弱下来,愤恨的表情退去,五官柔和下来,虽然不是谷岩柏的脸,可神色间让安笒恍若回到最初的时光,忽然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急切道,“小、小心……”
抓紧的手指陡然一松,慢慢垂到了枯草上。
“再见。”安笒低头将铃铛系在他的手腕上,一滴眼泪落下来,滚进草丛中消失不见。
她抬手帮他合上眼睛,静静的看着没了呼吸人,纠缠这么久、挣扎这么久,现在终于结束了,可她并没觉得轻松,嗓子里像是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塞的人好难受。
“走吧。”霍庭深扶着安笒起来,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温声道,“想哭就哭出来。”
安笒死死咬着嘴唇,身体颤抖如受伤的小兽:“他明明做了这么多坏事,明明将我们害得很惨的,可现在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我知道。”霍庭深拍着安笒后背,看警察将谷岩柏的尸体抬走,眼中翻滚复杂情绪,“尊重过去没有什么不对的。”
安笒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往事一幕一幕,以告别的姿态在脑中重演。
白衬衫、阳光、星光……最初最简单的爱恋终于全部过去,一起埋葬在心底最后的角落,时光的尘埃会一层层覆盖,慢慢模糊所有的爱与恨。
……
霍庭深和安笒赶到医院,明静仪已经送进了手术室,明跃群面色沉沉的站在外面,盯着红的刺眼的指示灯,站的像是的一尊雕像。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姐姐?”安笒走到明跃群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的出来,你很在乎她,可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努力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毛毛的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儿,到底在折腾什么?
“小笒,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明跃群微微皱眉,“我会和静仪说清楚。”
安笒仍一动不动,眼神像是淬过冰一样:“如果她死了,你还会坚持现在态度吗?”
明跃群的瞳孔陡然收紧,嘴唇动了动了,不过最后仍是淡淡一句:“我自有分寸。”
“你……”安笒气急。
霍庭深上前握住安笒的手,看着明跃群道:“别让自己后悔。”
说完,就将人小妻子扯到一边,低声安抚她的情绪,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向明跃群,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
之前,明跃群之所以和乔治合作,给安笒安排了“明静仪”的身份,为的就是脱身去找明静仪,甚至后来毛毛也改口叫他爹地而不是舅舅,种种迹象表明,他是想和明静仪生活在一起的。
可现在为什么变了呢?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安笒掐了掐霍庭深的胳膊,柳眉倒竖,“在想什么?”
霍庭深及时回神,安抚的拍了拍安笒的手背:“明静仪的伤不在要害,只要取出子弹就没事的,你不必太担心。”
“我知道。”安笒低低一声,正要说话,抬头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明静仪出来,她赶紧站起来,匆匆过去,“我姐怎么样了?”
霍庭深眼皮跳了跳,赶紧扶住安笒,低声责备道:“你怀着孕走路小心点。”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安笒低声解释,继续眼巴巴的看着护士,“手术成功吗?”
“手术很成功,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究就能出院了。”医生摘下口罩道,同时吩咐护士,“先将病人送去病房,随时观察术后反应。”
明跃群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明静仪惨白的小脸,情深缘浅,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