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收回寒剑,现在手臂还是微微发麻,这时候她用开始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何故,何故也不知道那眼神中蕴含着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这陈公子已经不在把他当作寻常人来看待了。
这陈公子之前看陈家镇的任何人,都是用一种无法无念的目光。仿佛这些人在她眼里跟花鱼鸟兽、流水磐石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对南兴如此,对薛宝仁亦是如此,仿佛在说他们根本不够和她一个层次。
而她现在看向何故,眼神就不同了。
陈公子寒剑回鞘,继续说道:“请何故公子卖在下一个面子,不要当街诛杀这薛宝宝,毕竟对陈家镇的形象不利。作为回报,他日我在府上宴请何故公子。”
何故也收手,此时指尖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他心中度量这个陈公子的实力。现在陈公子口气婉和,不像刚才一言不合就一个“斩”字。何故猜想,就算自己现在不答应,转头就劈死薛宝贵,这个陈公子也不会再有动作。
这就是实力的作用!
而且从刚才那番话中可以听出,这陈公子只是不让自己当街诛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自己想杀便杀,与她无关,只是别在大街上就行。这就跟当日薛宝贵想要杀自己一样。
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已经认同自己的实力。
何故瞥了一眼薛宝贵,这人自己是必要诛杀的。但是自己不听陈公子的劝告,一意孤行,势必会惹恼这个姑娘。而这个姑娘虽然身体不强,但是她身后站着一个神秘的紫阳洞天!真要是硬碰硬,处理起来也颇为麻烦。
但,那又怎么样!我要杀便杀!
何故运起劲力,誓要诛灭这薛宝贵!这人不可饶恕!不会给他一点生存的希望!
何故的动作陈公子尽收眼底,她眉头皱起,但是似乎没有出手制止的想法。
薛宝贵绝望地哭喊,样子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忽然就当何故要动手的时候,南兴教练一只手搭在何故的肩头,何故回看,只见南兴教练慢慢摇了摇头,他说:“莫在街头杀人。”
何故叹了一口气,他向南兴教练点了点头,接着收起自己蓬勃待发的劲力,转而一腿扫去,将薛宝贵踢开。
暂时留你一命!
薛宝贵如获大释,连滚带爬消失在何故视野。
陈公子满意一笑,她向何故点头示意,拱手道:“何故公子暂且别过,三日后,陈沐璃在府上设宴,希望可以共商修仙大业!”说完,她转而骑马离去。
何故摸摸脑门,陈沐璃?这就是她的真名?共商修仙大业?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过肉身七变,又没有灵性,按照常理她怎么会找自己共商修仙大业!难道她就一口咬定自己能轻易达到肉身九变?如果真是如此,呵呵,那这女子眼光是绝佳!
何故感觉自己只要潜心数日,好好消磨一下至尊血丹的药力,肉身九变轻而易举!
不过何故刚才收手,绝对不是因为陈沐璃的请求,就算她身后有紫阳洞天又如何!自己想杀就杀,她能阻碍?只不过是南兴教练出言,何故才肯罢手。对于南兴教练,何故倾听他八年的武学课程,他早就算是何故的师傅。师傅的话岂能弃之不顾?
何故这次归来是想要报答南兴教练之恩,但是现在眼下自己还有事要处理。逃窜的薛宝宝,设宴的陈沐璃,何故打算这些处理好,再来重新拜会南兴教练。
南兴教练拍了拍何故的肩膀:“没想到你现在成长到这个层次,如果我当日的教诲能在你的成长上添上一笔助力,那我真的很欣慰。”
何故看着面前这位壮汉,觉得分外亲切,他一拱手说:“您的教诲不论今后,我何故都会铭记于心!”
“那就好!”南兴教练笑着点点头,接着转身就要离开,他说:“我南兴武学造诣就到此为止了,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我深表欣慰!”
何故看着南兴教练离开的背影,之前他就觉得这背影十分高大,现在看来,更加的雄伟。南兴虽然不是陈家镇第一高手,但是毫无疑问,他是硬汉的气质是陈家镇的不屈的脊梁!对于这样的人,何故不论修行到什么境界,也只能报以发至内心的敬重!
“恳请教练今晚练功场一聚!”
远去的南兴转过身来:“好!”
……
薛宝仁看着下大堂被打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的薛宝贵,手中的瓷杯都被捏碎了。
薛宝贵哀嚎道:“大哥!你要帮我报仇啊!”
薛宝仁重新换了一个瓷杯,只见他表情肃穆但面颊微微颤动,眼神平静但难掩狠辣之色。他旁边的下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主人盛怒的表现。不过这也难怪,因为薛宝仁与薛宝贵早年父母双亡,长兄如父!但这薛宝贵没有学走兄长的武学天赋,而是把兄长的凶狠毒辣学了个淋漓尽致!如今薛宝贵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薛宝仁能不盛怒?
“冷静点,给我说清事情原委!是谁干的!”
这几个铿锵有力,靠的比较近的下人们纷纷小腿肚子发软,冷汗直流。
接着薛宝贵就带着哀嚎,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
但越听薛宝仁的眉头就越皱!
“那个何故,你是说十几天前扔下断魂崖,不光没死,还修得一身高强武艺?”
薛宝贵点头如同小鸡啄米,顿时薛宝仁的兴趣就转向何故神秘的实力上去了。
掉下断魂崖不可能不死!断魂崖深达千丈,崖壁光滑,没有中间台阶,就算肉身九变掉落下去,也不能幸免,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短短十几日就练到了如此境界?难道断魂崖底有仙人相助他!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就十几日的时间,修炼到肉身七变!
薛宝仁百思不得其解,示意薛宝贵继续说下去。但当他听到薛宝贵说何故凭手指就挡下陈家公子的一剑时,一下拍案而起!
“怎么可能!”
他大为吃惊!因为据薛宝贵所说,何故不过肉身七变,而陈家公子一剑,就光剑气自己都难以抵挡!要知道自己是八变大成啊!难道是陈沐璃留手了?不会的!他了解那个人,对一个不相识的人留手?不可能,既然她出剑,就是带着必杀的决心!但如果不是陈沐璃留手,又怎么解释这一剑?
薛宝仁渡步思量,薛宝贵继续说。
忽然薛宝仁猛地一拍桌子,雄浑的气息破体而出,他掌下的桌子瞬间瓦解,周围的桌椅也都被气息冲翻。在场的人全部看着愤怒已经失控的薛宝仁,一个个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薛宝仁怒发冲冠,大堂的温度都感觉在上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薛宝贵也是愣住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兄长有过这么大的怒火,他不敢不从,说:“我逃走的时候听到陈家公子说,她三日后在陈家庄要宴请何故,共商修仙大业!还告诉了何故自己的真名叫做陈沐璃。”
薛宝贵怒火满面,脸上都被涌上的血气染成了血红色!他的脑袋中不断回响陈沐璃之前对他说的一番话——“没有灵性之人,不可称呼我真名!”
为什么陈沐璃要告诉那个何故她的真名,难道这何故就有灵性了吗?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称呼她的真名,这个贱民出生的何故何德何能?共商修仙大业?与她共商修仙大业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难道陈沐璃的那枚通灵丹想要给那个何故!
“大哥……”
“不用说了!”薛宝仁一声暴喝,他重新坐稳:“还不滚下去!叫药房总管给你调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薛府半步!”
听完,薛宝贵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只得灰溜溜离开。
“何!故!”薛宝仁咬牙切齿说道。眼中透出的凶狠仿佛要把何故剥皮拆骨才可泄恨!
啪啪!
薛宝仁一拍手,瞬间,大堂内出现八个蒙面女子,这个八个女子个个黑衣加身,浑身还带着黝黑的铁链。虽然这八人都是女子,但是一个个精气如狼烟,一看个个都就是绝顶高手。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姑娘,从眼光中就能看出武学的深厚。
薛宝仁说:“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有什么看法?”
为首的那名女子说:“公子是想让我们去取何故性命?”
“那是自然,我是说能成功的可能性!”
“从薛二公子的话语中推测,九成!”
薛宝仁点点头说:“我会让药房赶制一瓶仙难乐。”
“用毒?公子是不信我们姐妹的能力?”语气一冷!
薛宝仁哈哈笑着,用安抚的语气说道道:“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们姐妹能力,但是这人跟我争夺修仙大道,不能只有九成的把握,我要他死得彻彻底底!到时候我顺利进入紫阳洞天,许诺的好处自然不会落空!”
为首的女子点点头说:“三日之内,给公子答复。而公子也别忘给予我们姐妹的许诺。”
薛宝仁用一种分度翩翩的微笑回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八名女子消失在大堂。